在教导玛丹利亚技巧这件事上,西索并不藏私,即便他们目前来说算是小小的对手。
    他教玛丹利亚,在玩抽鬼牌的时候,跟对手聊天也是一种手段。
    一方面,可以通过语言,巧妙地引导和影响对方的心理,让对方分心,再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另一方面,也可以从谈话中获取情报,或是释放烟雾弹,迷惑对方的判断。
    聪明的玛丹利亚立刻学以致用。
    当轮到西索抽牌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我,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吧?西索哥哥。”玛丹利亚口吻笃定地问,“你也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哼哼哼~!不愧是小玛丹利亚~学得真快~”
    毫不吝啬夸奖,西索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指尖在扑克牌之间游走,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优哉游哉地挑选自己要抽哪一张。
    “不过~真抱歉~我其实对绯红眼可没有任何兴趣哟~!死掉僵硬的东西,哪有鲜活的血肉之躯有意思~”
    “准确地说,我是蛮喜欢小玛丹利亚的长相啦~不觉得挺像的吗~?”
    看着玛丹利亚的眼睛,西索微笑着抽走了鬼牌旁边的那张扑克牌,声音轻快。
    “总觉得你看起来~像是小一号的扶光呢~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和扶光一样,玛丹利亚有一头相当漂亮的金发,像是将午后的阳光拢在一块,织成最好的绸缎。
    不过,扶光常年戴着黑色的美瞳,所以外人都以为她是黑色的眼睛。
    而玛丹利亚的眸色是水蓝。
    另外就是,相较于玛丹利亚一派甜美的风格,扶光更像是历经过磨砺的玉石,看起来柔润剔透,触手却是一团不容轻易改变的坚硬。
    倘若想要用蛮力去对付,只会是自找苦吃。
    这一点,西索想,大概早就有人深有体会了。
    眼见着鬼牌旁边的那张牌被抽走,就差这么一点点,玛丹利亚忍不住鼓起了脸颊。
    这次轮到她去抽西索手中的牌。
    反正鬼牌在自己手里,玛丹利亚随意抽了张过来,配成对打出去后,将牌狠狠洗过一遍,再拿给西索抽。
    “所以说,你是‘爱屋及乌’咯?但是,你们不是恋人吧。看起来,甚至连朋友都不太像……西索哥哥,你和扶光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西索故作惊讶:“诶~为什么这么说~我明明和扶光关系很亲近的哟~!她连来找你,都只带我来帮忙呢~”
    玛丹利亚撇撇嘴,才不上这个当。
    “因为爸爸和妈妈就不是这样的感觉。可是又觉得,你们好像很了解彼此,有时候扶光还没说话,西索哥哥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呢?好奇怪。”
    西索便又笑。
    “好厉害~小玛丹利亚懂得真多~!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复杂的哦~跟小孩子的游戏规则不一样~”
    又被当成了小孩子敷衍,玛丹利亚不满地气鼓鼓。
    她仰着脸立下豪言,说是以后想要成为扶光那样,又厉害又坚强,还能帮助别人的大人。
    反正不能变成西索哥哥这样坏心眼的!
    西索被逗乐,笑得前俯后仰,连牌都顾不上抽了。
    “可是~我倒是不建议和扶光学哦~那个人可不是什么从容的救世主或是英雄~她只不过……格外擅长忍耐和逼着自己往前走而已。”
    “不是什么好的榜样呢~?”
    “如果要学习的话~小玛丹利亚还是努力向我这个方向发展~至少会活得更快乐、更轻松哟~”
    说着半真半假、难以分辨的话,他笑眯眯地,抽走了玛丹利亚手中的鬼牌。
    在无人可知的阴影中,扶光低下眼。
    感觉现在不是出现的好时机,她转身去了更远处,决定再给凯特前辈打个电话,顺便汇报一下她这边的动态。
    ………………
    …………
    ……
    在扶光离开后不久。
    这一轮抽鬼牌的游戏,以玛丹利亚的胜利画上句号。
    西索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她,当时被抓的细节,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想起来的。
    不管是环境、对话、抓她的人的长相都可以。
    然而,玛丹利亚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头。
    据她所说,她真的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在惊奇马戏团的那个黄金鸟笼里了。
    对于一个承受能力有限的孩子来说,遇到超出上限的痛苦记忆,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有可能会进行模糊处理。
    另外,也有可能是抓住玛丹利亚的人,为了运输路上方便管理,所以给她灌了抑制精神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