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发现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两个爹爹的,他们只有一个爹爹,而我有两个,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很惊讶,问我没有娘吗?
我说我有爹爹不就好了,我爹爹都很爱我啊。
他们的表情很奇怪,我不理解。
他们说我没有娘,只有爹爹,我是没有娘要的孩子,我更加不懂。
每个人都有娘吗?可是我没见过啊,我只有爹爹,为什么一定要娘亲呢,我有爹爹和父亲不就好了?
我同他们辩论,他们不听,还打我。
我其实很厉害的,但是他们人太多了,我打输了,但是我很不服气。
后来他们跑了,我额头却肿起来两个大包,我只能回家去。
父亲见了,第一次没有对我嘻嘻哈哈的,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先给我来一巴掌,而是冷着脸,问我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见过父亲生气的样子,第一次见到。
好可怕啊,他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哆哆嗦嗦的说完后,父亲出门去了。
爹爹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看我,他说:“你父亲去给你出气去了。”
费爷爷这时候问我,问我要不要同他学毒理,这样就算打不过别人,也能自保。
我想了想,答应了。
第二日,那些小孩儿全部都跟我一样有两个大包,他们同我道歉了,说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父亲就站在边上。
我第一次觉着父亲好像也不错。
那天父亲也难得没有欺负我,他第一次背着我,带我回家,有点开心。
所以,我忍不住问父亲,每个人都有娘吗?我为什么没有?我没有娘的话,我是谁生的?
父亲沉默许久后,他说,“你想要娘?没问题,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娘,别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我生出来的。”
哼,父亲将我当作傻子哄骗!
同年,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家里那么多人,爹爹生气时,所有人都敢说话,只有父亲不敢,父亲生气时,只有爹爹敢说话。
王叔、雪姨、双姨,还有谢叔叔,洪小叔,全部都不敢说话。
……我也不敢。
因为父亲生气真的很吓人,一张脸像是话本里的修罗一样,很凶很凶。
但是还好,比起爹爹,父亲少有生气。
我七岁半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蒙眼的大哥哥,他看起来同父亲一般大啊,为什么父亲叫他叔。
我八岁的时候,家里的小女猫,阿珍去世了。
我很难过,爹爹好像也很难过,可是他还在安慰我,爹爹说,阿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陪着我。
哼,我早就知道,生命是只有一次的,生命死后,不会变成星星,只会腐烂。
爹爹不知道,我想告诉爹爹,父亲却将我提起来丢屋子里,不让我说话。
阿珍去世后,雪姨生了一个妹妹。
她像阿珍一样,白白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因为她像是阿珍一样。
我还发现。
父亲总爱黏在爹爹身上,像谢叔叔抱着双姨一样,还爱亲爹爹,像谢叔叔亲双姨那样,亲嘴嘴。
我想亲爹爹,父亲却不许,说爹爹是他一个人的,每每这时候,爹爹都会笑着敲爹爹额头,说他不正经。
真是奇怪。
还有一日,有一个长着和爹爹几分相像的大哥哥来了我们家,他叫父亲老师,父亲却不待见他,反而爹爹很开心,他叫那个大哥哥小不点。
哪里是小不点了,明明很大个啊!
这个大哥哥走前,他问我,想不想同他去世间最繁华的地方去,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还有很多很多的玩具。
我拒绝了,我不想离开爹爹和父亲。
我十二岁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总爱黏着爹爹,还总从爹爹房间里出来,还不许爹爹看别的漂亮婶婶。
父亲喜欢爹爹,就像谢叔叔喜欢双姨那样喜欢。
爹爹看出我知道他们的事情后,爹爹带我去小溪边看风景。
这小溪旁种着很多很多的海棠花,花期到时,美不胜收。
爹爹折下一只海棠,抱在怀里,一只手去触摸溪水。
我觉着爹爹是天下最漂亮,最好看的爹爹,比我的那些朋友的爹爹好看好多好多。
爹爹说: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此人或是天潢贵胄,或是贫民群众,此人会叫你变得不再是你自己,会让你变得软弱或是坚强。
不要害怕和逃避心中升起来的情感,坚定不移的向前去走,不要害怕途中荆棘,不要畏手畏脚,伤了自己也伤害旁人。
爹爹说的太高深,我没听懂,但是我记住了。
而父亲,只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说:看什么看,你爹我还不能有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