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至少她这个以利益为天的人，心里下意识不觉得有哪里亏了。
南曦就下界后，就直接来到了血之宫域。
她见到司染和庞尊后心中一喜，桃花眼眼尾弯起，她直接撕裂空间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后，手分别搭在他们两个肩上，笑道：“爸！妈！”
话音未落，南曦的手就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穿了过去，自己先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南曦眼神涣散一瞬，神情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她仿佛机械人一般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是透明的。
不只是手，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虚无的。
司染在此刻微微蹙起眉，她微不可查地侧头朝南曦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简直……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
近来怎会如此敏感，如若真有人进出血之宫域，她绝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司染想道，方才大约是……错觉吧。
庞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染染，你……”
他欲言又止。
司染平静如水的眸子朝他看去：“嗯？”
庞尊将“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几个字咽了下去，心道应该是自己多疑了，血之宫域外有结界，就算有人进来了她也会感知到告诉自己的。
他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没事，就想问问你今日去不去祭司殿后山？”
去祭司殿后山干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去看南曦。
司染缓缓摇了摇头，道：“晚些去，先去人类世界买玫瑰。”
庞尊：“好。”
他们说罢，便开了个通道准备走，南曦这才从惊骇之间回过神来，她三两步追上他们，两手分别去抓他们的手，又唤了一声：“司染！庞尊！”
哪料两人连停顿都没有，手再次从南曦双手穿过，径直进入了空间隧道，消失了踪影。
南曦面色这才真正变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神界时，她昔日不止一次地同神怜说要下界的事情。
当时神怜是什么回的来着？
那人不赞同地蹙起眉，清冷的嗓音响起，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浸没在唇齿间才说出极具，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南曦，不要下界。”
“为什么？”
神怜脸上带了一点悲悯的神性，她平静道：“你会受不了的。”
南曦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管不顾地回她：“我就下去看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管我。”
神怜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阖上了眼似乎不想与她争辩，只是固执道：“……不行。”
现如今，当南曦骗了神怜破了结界真正下界后，她好像明白那人说的话了。
这个结果，她真的，有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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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番】墓前的爱人
南曦站在祭司殿山脚下，仰望一望无际地血色玫瑰花海，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没人知道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都与这片花海融为一体了，才走上前去。
她一步一步走上这条以玫瑰花瓣为铺垫的道路，像是再走了一遍登上王位的那条路，又好似是前去奔赴一场婚礼——一场缺席的婚礼。
这些玫瑰花培育需要很久，自己成王时想必就有了。
但是江爵并没有跟她提过这里，想要她在此处登基。
就连求婚，都是在血族成王之时。
那么这里的用处便只有一个——婚礼。
“可惜我运气不太好，”她随意地一扯嘴角，眼神黯淡下来，低声道：“……没赶上。”
南曦说完，顿住脚步，抬起头，看向站在山巅之上，一个令她无比熟悉的背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从身后看手上似乎还拿着东西，背影削拔而孤独。
她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致使视线都变得模糊了，低喃出那个名字：“江爵……”
南曦来到他身侧，这才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
是一大束玫瑰花。
红色的。
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花瓣鲜红欲滴，娇艳无比。
她偏头，看见了几个刺目的字。
【江爵爱妻艾也白·南曦之墓。】
南曦一愣。
原来……这是她自己的墓啊。
江爵站在那里，把花束轻轻放在墓碑旁，他的声音还跟南曦印象中一样清冽好听，有种玉石碰撞的感觉，语气却很是苍凉。
“亲爱的，艾也白回来了，实力和记忆都在，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仙境也迫于她的实力不再对血族有别的想法，两界谈和了，维持着相隔千年之久的诡异平衡。”
“艾也白继续当她的king，听闻过几年准备与仙境联姻重新娶你爸一次，还他一次婚礼。”
“至于黎灰……庞尊也替你报了仇，将他杀了。”
“你在人类世界的身份信息我也替你妥善处理好了，就连和艾珍的契约我也想办法断开了，不会在后续影响到她的修行。”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一切都很好。”
江爵眼眶通红，他缓缓阖上眼，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哽咽道：“但你不在了……”
他跪下来，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墓碑上，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我很累了，想跟你一起离开了……”
他活了太久太久了。
甚至比司染还要久。
他预言未来，看着无数亲友从自己眼前逝去：挽辞、司瑭、艾也白、南曦……他却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