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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第 288 章
    禾晔走到院門口, 敲了敲如同虛設的木門,可敲門聲并沒有引起院子裏的老太太的注意,譚梁山見狀, 隔着矮牆,高聲呼喚:“老太太!”
    他見裏面的老太太依舊沒有反應, 還試着大幅度地擺手, 企圖引起她的注意,但依舊徒勞無功。
    譚梁山詫異:“嘿,這麽聾呢。”
    他垂眸看了眼面前幾乎擡腿就能跨過去的矮牆,問禾晔:“要進去嗎?”
    禾晔搖頭:“突然出現會吓到她。”
    且不說去別人家裏不走正門,禮不禮貌的問題。
    老太太已經近八十歲,心髒根本受不住驚吓,他們突然出現在對方面前, 估計能把人給直接送走。
    禾晔也往旁邊挪了幾步,與譚梁山一樣安靜地站在矮牆邊。
    一兩分鐘後,接完水準備往雞圈走的老太太終于看到了牆外站着的幾人。
    她的眼睛已經不怎麽頂事兒, 因為距離太遠, 她只能看清六個人影站在牆外,卻看不清對方面容。
    “誰呀?”
    老太太高聲詢問。
    “你好, 老太太!”譚梁山同樣加高聲音回應,只可惜對方聽不到。
    老太太将水盆随手放在旁邊的木架上,拄着拐杖, 步履蹒跚地朝他們挪步過來。
    等走近了才看清矮牆外的幾人都是陌生面孔:“你們是誰呀?”
    禾晔知道她聽不到, 便沒應答, 而是認真打量起對方的面相。
    在看到老太太有兩女一子後, 不由地挑眉,三個孩子, 卻淪落到這步田地?
    譚梁山知道禾晔不怎麽愛說話,便再次加大音量,主動與老太太攀談。
    現在離得近,又提高了音量,老太太總算能聽到聲音。
    譚梁山問:“老太太,這家裏就你一個人嗎?”
    “诶,對,老頭子死的早,就剩我老婆子一個人。”
    譚梁山拔高聲音:“你孩子呢,都這麽大年紀了,他們怎麽放心得下把你一個人放在老家呀?”
    “嗐。”
    老太太一臉失望地擺擺手,說着說着竟然眼紅起來:“我這輩子真是造孽呀,養了兩個閨女,一個比一個不孝順,她們放出狠話,說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哭一聲,還說別讓我給她們添麻煩。”
    老太太眼角濕潤,淚水順着眼睑下的皺紋滑落,看起來委屈可憐。
    譚梁山打量她的面容,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兒子呀?”
    老太太點頭:“有,我有個小兒子今年都五十六了,在外地定居結婚了,他平時會回來看看我,只是他公司裏事情多,有時候幾個月都不一定能抽出幾天空回來。”
    老太太說完,還喃喃自語地重複道:“他是公司領導,忙得很。”
    她嘴上替小兒子解釋着,可語氣裏全是期盼,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裏其實是非常想讓對方回來看她。
    譚梁山不是很理解:“既然他沒時間回來,為什麽不把你接過去照顧?”
    “你都這麽大年紀了,身邊應該有人照看着,不然太危險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腿腳不靈便,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很可能是要命的事兒,就算沒咽氣,老人骨質疏松,也可能會摔斷骨頭。
    像老太太這麽大年紀的老人,通常一身慢性疾病,根本不敢輕易動手術,否則很容易在手術臺上下不來。
    更何況看老太太這破舊的院子,以及那三個兒女,估計真摔了,他們也不一定舍得出手術費用。
    老太太自然知道這些,耷拉着臉色,陷入沉默。
    譚梁山見狀,下意識看向禾晔,無聲詢問接下來怎麽辦?
    禾晔低聲說道:“她子女緣淺薄,三個兒女不照顧她應該是有原因的,問她記不記得兒子電話,可以打電話給她兒子,或者兩個女兒問問。”
    “行。”
    譚梁山掏出手機,大聲詢問老太太知不知道三個子女的電話。
    一番艱難交流之下,老太太走到院門口,打開了木門,讓他們進入院中,帶着他們往屋子裏走去。
    屋子應該是二三十年代的土胚房子,連窗戶都是那種帶花紋的綠玻璃,透光性極差,就算是大白天也顯得屋子異常昏暗。
    上了年紀的老人身上陰氣重,經常居住的房間裏全是死氣,一般人進去後都會感到不适,所以老太太家平時應該沒什麽人過來。
    她房間裏擺設簡陋,家具幾乎稱得上百年老物件,可能是老人行動不便,房間裏不經常收拾,顯得非常髒亂。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正對門的牆壁上都會挂幾張畫像海報,時間長了,畫像已經褪色。
    挨着牆壁是一張高臺長桌,上面供奉着一尊觀世音菩薩,供盤裏是三個已經發黴的饅頭,還有三個幹癟的蘋果,中間是一尊小香爐。
    神像兩邊是老太太随手放的各種物品,看起來雜亂無章,毫無衛生可言。
    屋子裏潮濕的腐爛黴味、老人身上長時間不清潔的油脂味,以及中午飯菜的味道交混在一起。
    這股難聞的味道讓禾晔進入房間的腳步一滞,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挪回屋門口。
    譚梁山進入院子後,禮貌地去攙扶老太太,毫無防備地與他一起進入屋子,結果一吸氣聞到這股味道,瞬間變了臉色。
    “yue——”
    他發出一聲幹嘔。
    老太太聽不到聲音,繼續專注着地往裏間挪步子。
    譚梁山實在受不了這味道,忍着鼻息間的氣味大聲道:“老太太,我在門口等你!”
    說完,也不顧老太太聽沒聽見,轉身疾步跑出屋子。
    “yue——”
    他走出屋子,扶着牆壁再次幹嘔,雖然沒吐出什麽東西,但也逼出了幾滴生理眼淚。
    “我的媽呀,她這屋子太味了。”
    禾晔站在門口,微微揚唇,眉眼間噙着淺淡笑意看他。
    譚梁山用手安撫着胸口,長出口氣:“天哪,我午飯差點給吐出來,剛才攙扶她時,就聞到她身上難聞的味道,我只當是老人味,沒想到她房間味道更重。”
    “我估計她屋子裏有老鼠蟲子之類的東西,死在床下或者櫃子下面,沒清理腐化了。”
    “她的兒女也真是狠心,竟然就這麽丢下一個耄耋老人獨自生活。”
    聽着譚梁山的這些吐槽,禾晔絲毫不意外:“凡事都有因果。”
    剛剛譚梁山與老太太交談時,他一直在打量對方面相,這老太太能落到現在的下場,與這村子的風土文化,封建思想脫不開關系。
    片刻後,老太太拿着一個髒兮兮的老年機出來,大聲解釋道:“這是兒子給我買的手機,但我不怎麽會用。”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給我打電話,我也聽不見,但是這上面有他的電話,平時村裏有什麽事兒,他們都是用這個手機給我兒子打電話,他來幫我解決。”
    這老太太還真是三句話不離自家兒子,說起兒子語氣裏帶着明顯的驕傲、炫耀。
    自己都已經被怠慢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在炫耀什麽?
    譚梁山沒用她的老年機,而是用自己的手機輸入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很快對方接起電話,一道不太标準的普通話通聽筒傳過來:“誰呀?”
    譚梁山打開擴音,介紹自己的身份:“你好,我叫譚梁山,是一名道士,今天路過你家……我想了解一些有關你母親的事情。”
    對方聲音渾厚,中氣十足,一聽事關自己老娘,他語氣變得緊張:“我娘怎麽了?”
    譚梁山聽出對方語氣裏的慌張,趕忙解釋:“你娘沒事,先生你不要擔心。”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娘都這麽大年紀了,留她自己一個人在老家,是不是不太安全?”
    電話那端陷入沉默,許久才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我和老婆打拼了半輩子,也只給兒子買了一套房子,我們自己也是住在一個只有四十平方的老破小房子裏,根本沒老娘住的地方。”
    “我還有三年就退休了,等退休就回去專心照顧她。”
    禾晔輕哂道:“就這麽确定你娘能活到你退休?”
    “你什麽意思?”
    對方瞬間生出幾分不滿,語氣也變得犀利。
    “那我有什麽辦法,現在就差三年退休,我總不能這時候辭職回去照顧她,再說了,她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娘,她的那兩個女兒跟死了似的,一個比一個狠心,自己親娘都不管不顧。”
    “我除了上有老,下還有小呢,總不能把照顧老娘的責任全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讓我丢下一家老小專門回去照顧她!”
    譚梁山趁機追問:“我正想問,你們姊妹兄弟三個,為什麽你那兩個姐妹跟你老娘的關系這麽差,竟然都不肯贍養自己親娘?”
    電話那端的中年老頭冷哼一聲:“我哪知道,老二自從遠嫁出去後就再沒回來過,直接跟家裏斷絕關系,說什麽我娘偏心,讓她吃了二十多年的苦,之前我一直知道老二的心思深沉,沒想到竟然這麽記仇,連小時候我娘不給她吃雞蛋這種小事兒都記着。”
    禾晔出聲詢問:“當時給你吃了嗎?”
    對方問:“吃什麽?”
    禾晔:“雞蛋。”
    對方道:“這我哪記得,不過老二說小時候家裏的雞蛋我娘都會偷偷給我吃,但那是因為我早産,身體不好發育緩慢,我娘才拿雞蛋給我補一補,再說了家裏就我這一根獨苗苗,又是最小的孩子,她作為二姐,一點都不知道讓着弟弟嗎?”
    “就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天天說她委屈,我後來說買一筐雞蛋補給她,她在那兒哭啼啼地說什麽不一樣了,她怨的不是雞蛋,是我娘偏心,真不知道她怎麽那麽大委屈……”
    禾晔眸色冷然地盯着手機屏幕,打斷對方的抱怨:“你作為既得利益者,沒有資格說這話。”
    受委屈的人不是他,他自然不記恨,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有多疼。
    中年老頭瞬間怒了,嚷嚷道:“我怎麽沒資格說這話,不管怎樣我娘好歹給她喂養大了,這白眼狼翅膀硬了,撅個屁股走了,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娘就應該學村裏其他人生下來就給她掐死,也就沒她喊委屈的時候了。”
    “你怎麽說話呢!”譚梁山憤憤道:“她可是你姐!”
    中年老頭呸了聲:“我沒她這樣的姐,白眼狼一個。”
    “行了,我懶得跟你們掰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既然你們覺得我娘委屈,就去給那倆人打電話,讓她們把我老娘接過去照顧。”
    “我看你們就是覺得我孝順,好說話,才敢一直逮着我一個人欺負,真他媽操蛋。”
    中年老頭罵罵咧咧地挂斷電話,根本不給譚梁山說話的機會。
    “嘿,這王八犢子真是氣死我了,都把老娘丢在老家不管不顧了,竟然還有臉說自己孝順!”
    譚梁山氣哼哼地點上那串電話號碼,準備再次撥打過去,被禾晔出聲阻攔:“別打了。”
    打過去對方不一定會接,接通了也只是互相辱罵争執,起不到什麽作用。
    對方的觀念是從小就被影響的,早已經根深蒂固,他認為自己是男孩,可以給家裏傳宗接代,父母對他寵愛、偏心、優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兩個姐姐在他眼裏,就是不平等的‘奴隸’,得不到相同的寵愛,卻要幫他平攤贍養父母的義務,說不定還要對他進行一定經濟、能力上的幫助。
    這些在對方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作為親弟弟,都能說出讓老娘将姐姐扼殺在襁褓中的話,可見是有多冷血惡毒。
    而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将兒子教育成這樣的敗類,讓女兒委屈到跟她斷絕關系,晚年落得無人照料的下場,也不算虧她。
    禾晔收回心思,直接邁步離開:“走吧。”
    就任由她在這兒自生自滅,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