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尚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北家的饭 > 正文 第54章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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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结束,稻荷崎与龙原的队员们相对而立。

    “感谢指教!”稻荷崎队员声音洪亮。

    龙原高中那边有些不服气,和尚头们只敷衍地低了下头。

    龙原的教练一声喝,抬脚就踢向最旁边的队员的屁股,大见教练上前劝阻。

    本来要留下来吃午饭,但龙原队员那边似乎不准备应,零零散散地往外走去。

    监督摇了摇头,表示他们难以管教,之后在黑须监督的陪同下往餐厅走。

    一年级生留了下来,米仓枝夏和会长也帮着收拾球场。

    下午只做力量训练,米仓枝夏推着装了球的车,要放进仓库。

    体育馆里仓库的门锁生锈了,必须绕出排球馆,从另外一扇门进。

    一个人影跟着她走了出来,站在仓库门口。

    米仓枝夏以为是队员,回头看去,却见到龙原高中的人。

    “喂!”和尚头踹了下仓库里放着装备的运动架。

    “要去餐厅吗?”米仓枝夏回过身:“走错方向了。”

    她一再给对方不要再来纠缠的借口,这人却好像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反倒往里走,站在了她身前,盯着她看。

    “很了不起的样子啊。”他说。

    米仓枝夏没说话。

    这人抬手一推,她直接往后撞到推车,好几个球滚落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类似的感觉……

    “今天在比赛的时候干扰我,影响了我发挥,稻荷崎的经理这么会使手段。”这人按住了推车边,凑近了她:“会输都是因为你!”

    他说的是比赛一开始,在龙原得分的时候,她假装要翻稻荷崎得分牌的事吧。

    这件事确实有故意的成分,纯粹觉得昨天龙原队员在大巴车上的行为让她不舒服,想看看是不是能惹到对方。

    也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注意到了。

    逼仄的空间,不讲理的人,暴力行为,好似要唤起她的阴影。

    米仓枝夏的背贴着推车,框架硌在身上,她蹙起眉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弄错了。”她轻声道:“我是联盟成员,不是排球队的经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人眯起眼睛。

    “也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牵扯到稻荷崎的排球部。但你不同。”

    对于体育社团的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影响社团的活动。昨天在大巴车上,也有人提醒他监督会知道。

    “哐”的一声,推车猛烈撞击墙壁,这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将米仓枝夏撕扯开。

    心里的小人在塌缩,快要蜷成一团。

    不行,连父亲在礼堂门口打的一巴掌,她都承受住了,现在也…….

    “枝夏?”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人回过头去,又瞪了米仓枝夏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北信介站在门口,这人看也没看他。

    “朝人打来的球都会被接住。”在他走过身旁时,北信介缓缓开口。

    “你——”和尚头伸手要抓住北信介的衣领,但在触到之前,对上了他的视线。

    瞳仁直立的浅褐色双眸,没有丝毫波澜的神情,磐石般笃定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气势。

    ……这是一年级生?

    和尚头一时被压制住,啐了一口。

    米仓枝夏已走了出来,北信介侧头看着她:“他找你做什么?”

    米仓枝夏看着他,刚才快要消失的勇气重新回到了身上,摇了下头。

    “和尚头,还有一件事。”她提高了声音。

    对方转过头来。

    米仓枝夏轻吸了口气,说道:“你们留着一样的发型,我从一开始就没分清谁是谁!”

    杀伤力不大,嘲讽力很强。

    看到对方气急败坏,但又没法做什么的表情,米仓枝夏不禁笑了出来。

    看来这次她也自己解决了,北信介没再问下去。

    两人一起收拾仓库。

    “回去以后我要和奶奶说。”米仓枝夏捡起滚落在地的球,放到推车上:“信介君真的很厉害。”

    “谢谢。”北信介回道:“我还差得远。”

    “但是你上场后,感觉大家都朝好的方向努力了。很可靠。”

    “是么。”北信介睁圆了眼睛。

    他意识到了一些,但从米仓枝夏这儿听到如此直接的描述,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在看,在看着自己。

    “或许是吧。”他笑了。

    弯起的眼睛,柔和的神色,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米仓枝夏感到心脏都被握在了手中。

    可是北健佑的话又响起在她耳旁。

    这样下去——

    “啊,”米仓枝夏顿了下,“我待会儿还要去和大家会合。信介君,拜托你锁一下门了。”

    她没等北信介回应,点了下头,脚步匆匆,小跑着出了仓库。

    走到明亮的天空下,抬手抚上脸,人在发烫,脑袋还是混乱的。

    北信介看着她离开。

    刚才是联盟会长说米仓枝夏在仓库,让他过来帮忙,还说结束后可以一起到餐厅去,没提到联盟成员要会合的事。

    所以米仓枝夏是在避开自己。

    上个周末,健佑送她回去时,她就和往常不太一样。当时他还并不确定,问了她后没得到答案。

    她撒谎时的停顿时间似乎会更短,可见是有意识的。

    所以他去问了北健佑,泡了茶后坐在桌前,在北健佑回来时叫住路过客厅的他。

    “你和枝夏聊了米仓家。”他说。

    “……哥哥,你有时候太可怕了。”北健佑挠了挠头,像是叹了口气:“怎么了?她不就是米仓家的人。当时米仓家和肥料公司合作,不用这家的就拒绝收购,爷爷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气病了么。”

    “那是米仓家的行为。她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和我们一样。”

    “但爷爷就是住院了啊,我提一下还不行吗?”

    在北信介的注视中,北健佑坐了下来:“我什么没说啊,就提了一下她的姓氏,她就一脸不乐意。话说她和她家关系很差?”

    虽说自家和气融融,自小就在等级分明、规矩严苛的运动社团中,加只从远坂凛那里听过的米仓家的事,北信介能想象到一些米仓枝夏家的样貌。

    之后也就能自然地描绘出事件的形状。

    在来看录取名单的那个冬日,米仓枝夏之所以没有笑,不是因为她充满自信,早知自己能考上稻荷崎,而是来到这座学校并非她所愿。

    新生入学仪式那天,她违背了米仓家的意思,拒绝作为代表讲话。她做出的反抗让她被“流亡”,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洋房里。

    很多人都是这样,尤其是从小时起就被就告知应当听话的孩子。

    在成长后,他们也难以跳出最初来自父母的魔咒,有时会感到在自我与他人间挣扎,好是过上自己的生活,坏则是兜兜转转,难以离开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