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秦生吓得不轻，他从未看过羡安如此大动肝火，生气起来目光如炬，仿佛喷着火光。
“我今天请假！”羡安看了眼秦生，又看了眼导演，现场这回完全没人敢拦下他了。
怒火中烧，羡安开着车一下子就到了沈听肆家里，这几个月他日夜煎熬担心，害怕沈听肆发病，担心他夜里睡不好，结果沈听肆倒好……想起杂志上那一张张相片，羡安只感觉心上扎了一根刺，喘气都疼。到了沈听肆家，凭着印象一口气冲到了门前，他用力敲了门，又按了电铃。
“谁？”对讲机传出了沈听肆的声音，一下子入耳，懒洋洋地。
“开门。”
“……羡安？你不该来这里。”
“开门。沈听肆。我有话跟你说，哪怕你想结束了也不能这种方式，出来。”
“不……我们可以传讯息或就这样说完了，没必要……”
“不出来？”羡安问道，“也可以。你最好就永远待在龟壳里，你以为我是谁这么有时间拿热脸贴你？我说了要替你追寻，我说了会陪你，我说了那么多……难道我还是那个只想要你提供帮助的羡安？你要是讨厌柯导，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不就好了？搞得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吗？我知道你根本不满意，沈听肆，你喜欢我所以你根本不满意如此，你连合约走完都想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想如此！你可以继续口是心非，继续空虚下去，但我不行，我也不想，我喜欢你沈明公，我不想就这样结束。去你的，要是你就这么跟我结束，那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等了很久，他有了回应，声音竟是温柔如昔，“……羡安，你在哭吗？”
第29章 滴水穿石
伴随着那句温柔泛滥的问句，羡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意识到眼泪的确滚了下来。
哭就没用。为何而哭呢？分明从来都不哭的。
大门一下子打开了，沈听肆满脸担忧看着他，随后一把抱住了。
“我的天……别哭，羡安，别哭。”
眼泪在会心疼的人面前才有意义。当羡安被他按在那温热湍急的胸膛之时，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然后他就懂了为何沈听肆的泪水也会在他眼前滚落。
“我错了羡安。我错了你别哭。”
“你简直就是一个垃圾，我不敢相信我泱泱七皇子竟得追到你面前告诉你这种事，你随手把我丢了，而我只能接受，跟民女一样随皇上拾也弃也。”羡安把脸往他胸口衣服上抹了一把，“至少给我一个理由，那我就会走。我自己会离开。”
沈听肆摇摇头，“羡安，跟我混在一起是不可能变得‘更好’的。”
他是真心喜爱羡安又怎舍得在得来不易的温存过后就这么抛开？尤其心里早已认定羡安对自己多么特别，又怎么可能随便放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能给羡安的只有这样。比谁明白能帮羡安征服江山的其实不是自己。现在的柯甚安能成为羡安的翅膀，而自己总有一天却会是羡安的阻碍。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如果羡安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那么便是如此，跟他在一起羡安一辈子都会被贴着“卖屁股、灌水”诸如此类的标签。如果羡安的期望是飞，那沈听肆不可能不成全。他是金主，让羡安飞本就是他的责任。
这也是为何他总跟小明星签约，五年后拿了资源有了镜头，沈听肆也离开他们的人生，从此跟他们的辉煌再无瓜葛。
他是他们的敲门砖，是无尽夜空衬托着点点星光。总之不会是一个归属，不会是一个能陪伴飞翔，手捧鲜花让人能带回家介绍给父母的对象。
羡安很快就能变得灿烂，即将燃烧，变得遥不可及。然而再看看自己好了，生活一团混乱，还是个神经病，他凭什么去拖累羡安？
于是他希望更多新闻把他跟羡安的关系淡化，越淡越好，最好让大家都忘了他们有过曾经，连自己也得去忘了。
“这是你的理由？”羡安问道。
“嗯。”
“变得更好的定义是什么？我从前认为追逐权力能让我变得更好，所以我杀了很多人，侵犯我族的人、阻碍我前进的人，还有我的哥哥们。”羡安朝他道，两只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死死不放，“我没有成功，所以历史上会说我冷血无情，说我残暴残忍，但我万一成功了呢？史册会换一种说法，让我的登基顺理成章。没有不必流血的革命，战争一旦成功了就是好的，失败了就是残忍且草菅人命，我所追求的成功，并不只有走端正的路。”
“羡安。你不懂这个圈子，那些难听的话会否定你的一切。不管你再怎么努力，还是会因为那些标签一辈子被讥笑。”沈听肆低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他的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