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非议,不怕撕不掉的标签,我最怕跟自己妥协,对自己说谎。我想要的是我内心追求的,不是外人眼里的。你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又怎么有资格替我选择?”羡安将脸贴上了他的胸膛,自己方才眼泪鼻涕都糊上去了,却不嫌自己脏,轻轻贴着。
    该刚该柔,羡安兵法运用娴熟,驾轻就熟。
    “……该怎么说你呢?你分明有大好机会能逃离我这样的人,你却不肯。我很麻烦的。”沈听肆叹了一口气,“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真的很生气,我很讨厌你这次处里这件事的态度。我们分明可以商量。”羡安又道。
    “嗯。我就是怕。我怕我跟你说要不我们就这样散了,你会特别开心就答应。”沈听肆老实道,“胆小跟怯懦似乎会变成尖刀伤害别人。分明是我的退缩,却成为你眼里的冷漠。”
    羡安笑了笑,“这几个月,你跟那个孩子睡了吗?”
    “……”
    他眼底的期盼像星光,但伴随沈听肆漫长的沉默以后,那道光亮终究熄灭了,低垂的看着地面,再次抬眼时眼底又是那难以猜测的沉着与内敛。
    “没事。”他道,像是怕自己不信于是他又说了一次,“没事。我们既然说开了就好了。我也不是来讨要什么名分的,主要不吵架了就好了。”
    他们的确没确立什么必须替对方守着贞洁的关系。
    严格说起来,反而该说他们一开始就确立了这种沈听肆可以不只有他的关系,所以初时能潇洒,今时便也得能接受。
    沈听肆不是一个能轻易给出承诺的人,羡安也怕过早让他许诺不过会换来更加巨大的失望与伤感。倒不如什么都不跟他要,那么万一他没给,也就不会难过。
    “我说过我希望你快乐。所以不管那快乐建立在什么之上,只要沈明公你不痛苦就好了。”
    “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沈听肆答道。他拽着羡安进了家门。这次是他主动敞开了门,一进玄关便有个穿衣镜,沈听肆把他拉到镜前,镜子里反射着羡安的样子,羡安一怔,只见自己眼角还带着方才的红,眼底蕴着水汽,看着委屈至极。
    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似乎毫无踪影,像只兔子般楚楚可怜。那模样是挺恶心自己的。
    “要我把快乐建立在让你难过之上,那我就真成垃圾了。羡安,我知道由我来说实在很没说服力,但我愿意为你尝试所有我本来认为不可能的事。”沈听肆道。
    羡安透过镜子看他,指尖轻轻抚摸他冰凉镜面里灼热的双眼,“你做的到吗?”轻薄的问句在镜面上蒙上了水汽,朦胧了自己半边脸。
    沈听肆看不清他的表情,“至少我会努力。”
    这种半吊子的承诺实在烂的要死。
    可羡安还是听了信了。
    人生本就充满了选择与赌注,也许沈听肆的确是他的孤注一掷。非贵及仇,若能渡则荣华富贵,一生安逸。听起来是挺值得为其豪赌一回,羡安落棋无悔。
    太过于顺遂也就称不上渡劫了,涅槃总在重生以后。
    羡安叹了一口气,“我上辈子肯定踩了你家祖坟,还在坟头拉了一泡。”
    沈听肆一听喜上眉梢,用力抱住了他,“你原谅我了吗?”
    “你担心我生气吗?”羡安无奈道,“我生来便没你皮条,你要是早个几百几千年跟我遇上,我肯定直接杀了你这妖孽。”抬眼瞬间看见后面桌上放满了瓶瓶罐罐,羡安没问那是什么,却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被压在那里承欢过,那地方本是空无一物的。
    沈听肆跟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些瓶罐,笑了笑,“我本来很抗拒,但是……也许就如你说的我其实也不想就这样结束吧。所以时隔多年,我又开始服药了。”
    他带羡安走到桌前。
    羡安低头一看,只见一大排的药物,抗忧郁、抗焦虑、恐慌症……。
    “吃药期间不能喝酒,肌肉无力,也没什么精神,那地方也是。你觉得我有办法跟什么小明星上床?”他打趣问道。
    羡安一怔,猛然抬头看他,“你……那你刚刚干嘛不回答?我还以为……”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的确,羡安想,突然说自己吃了一堆药,没了雄风,的确是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我还跟林少飞一起去了健身房,那只白斩鸡一直想练壮,可他弟又太会煮,他常常没办法忌口,听我开始吃药就拖我上健身房运动,怕我肌肉太无力也怕我吃药发胖。”沈听肆笑道,“所以也觉得自己慢慢变好了。”
    人总是执着于原因。好比,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听肆得吃这么多药?可原因往往数以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