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于培勋微微一笑,不予回答,径自推开他出去。
    “我要去约会啦!”
    麦尼注视他离去的方向许久。
    “之前我一直都不相信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纯认为你所叙述的一切都太过夸张了,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而且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我已经很保留了。”
    “他确实很……怪异。”
    “我知道,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但是……”泰德轻轻道,“没有人去问过他,也不会有人去问他,这种事情……”他犹豫了下。“不知道比知道好,不是吗?”
    “你是说他……”麦尼迟疑著。“真的是﹃那种人﹄吗?”
    泰德垂眸,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那种人”是哪种人,但是……应该是吧!”
    麦尼沉思半晌。“只有这种说法才能对他的能力有最﹃合理﹄的解释,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所说的我必须尽快去调查,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只好再请他来帮帮忙了。”
    再请他来帮忙?!,
    泰德愕然张口结舌地望住麦尼大步离去的背影,很想昏倒。
    这不是最后一次吗?
    第五章
    伦敦不但雾多,雨也多,虽然难得出现滂沱大雨,但绵绵细雨总是一阵过一阵,又湿又冷,这种天气出门实在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快点,在那位刁蛮公主下课回来之前,你最好赶紧出门,免得她鬼叫鬼叫的,说不定又挡住大门不让你出去了。”李亚梅一边催促,一边忙著替桑念竹挑衣服。
    桑念竹的服饰并不多,而且还都是她母亲遗留下来的旧衣物,但因为收藏得很好,又是名牌货,所以看上去虽然谈不上什么流行,也不显陈旧,样式亦非常高雅,很适合桑念竹的气质。
    看著桑念竹换上套装,李亚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笑。
    “你知道那家伙什么地方最可爱吗?”
    桑念竹瞥了她一眼,询问的眼光。
    “就是……”李亚梅越想越好笑。“他明明是特意打电话来约你出去,除非是白痴,否则任何人都听得出他的意图,可是他偏偏要吞吞吐吐又别别扭扭的生。
    掰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不是说什么到附近办事想要顺路过来看看你,就是说有家好吃又便宜的餐厅想请你去吃吃看,还有某人送他戏票,而且刚刚好是两张,老曰醇这样绕著弯请你出去,真是搞笑。”
    桑念竹停下套钮扣的手,想了一下,也笑了。
    “我想在某些方面,他也是很害羞的。”
    “害羞?都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了还害什么羞?”李亚梅更是大笑。“他说他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我看他是害怕被拒绝吧!不过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是学生,又不用上班,难道是吃闲饭的,所以才那么穷?”“他是程序设计师,自己接一些caSe做,另外还有一个兼差。”桑念竹穿好衣服即开始刷头发,她是从不化妆的,一方面是她买不起化妆品,一方面是丽质天生
    的她根本不需要化妆。“而且他也不算穷,只是用钱观念比较寅际一点而已。”
    “花钱讲求实际的人多半是因为钱不多,所以只好实际一点。”李亚梅毫不留情地挑出最现实、最窘迫的可能状况。“他的家人呢?”
    “有一个很会闯祸的妈妈,还有一个脾气好好的爸爸,哥哥和姊姊都结婚了,两个妹妹还在念书,再加上好几个侄儿外甥。”
    “挺热闹的嘛!”李亚梅喃喃道。“啊!等等,你最好带把桑”
    “我带了。”桑念竹拍拍背包。“不过,他说因为最近常常下雨,所以他会开车来接我。”
    “开车?他有车?”
    “他要向公司借车。”
    “公司车?兼差的公司吗?哇!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车,搞不好是货车。”
    言犹在耳,三分钟后,她们下楼一见到于培勋身后的车,不要说她们都看呆了,附近所有的学生也全都跑过来又惊讶又羡慕地围在四周打转,特别是男生,想摸又不敢摸,只差没有流下一桶桶的口水来洗车了。
    不是货车也不是卡车,当然也不是公车或火车,是……
    “等等、等等,那个……”李亚梅目瞪口呆地指著那部金光闪闪,瑞气万条,最新型的朋驰跑车。“不会是你的车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买这么贵的车,多浪费呀!”于培勋嗤之以鼻地拍拍车身。“公司车都被开走了,所以副总经理就把他的车借给我开,没办法,我只好开他的车来了。”
    没办法?开最新型的朋驰跑车是没办法,那要怎样才算有办法?开飞机?
    传统英国社会阶级泾渭分明,一般高级俱乐部都是采用会员制,出入这些俱乐部的人士大都是社会名流,平常人有钱也进不去,甚至有些特级俱乐部即便是社会名流,没有特殊身分也无法加入,譬如于培勋带桑念竹来的这家圣詹姆斯俱乐部。
    桑念竹简直不敢相信,两眼控制不住地四处乱瞟,入眼周遭豪华奢侈但高尚典雅的装潢,特别是那些往常只能在报端瞥见的大人物,她拚命按捺住携呼的冲动,深恐一不小心做出失态的举措来。
    “你怎么会有这家俱乐部的会员证?”一直以为这种超级俱乐部是虚构的呢!
    “老总帮我办的会员证,也是他帮我付的年费,我自己才不会去白花这种冤枉钱咧!”
    由侍者领著他们到一处挑高的包厢,于培勋甫坐下即悄悄的附耳低语,“告诉你,这里年费贵得要命,但是不管你来多少次、吃喝多少东西都不用再花钱,所以爱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叫没关系,否则年费都自忖了。”
    这就是他所谓“便宜”又好吃的“餐厅”?
    还其是精打细算0他为什么要帮你办这儿的会员证呢?”
    于培勋耸耸肩。“我哪知道,这你应该去问他吧?”
    问他?
    她又不认识那个什么老总!桑念竹啼笑皆非地暗忖。
    点过餐后,轻啜著餐前酒,“那你们副总又为什么肯把那么好的车子借你?”她忍不住又问。
    “因为我帮过他一点“斜忙。”譬如挽回一件价值十二亿美金的合约之类的“斜忙。
    帮过一点小忙?就这样?
    “你们副总真好。”好大方,平常人谁敢把那种车子随便借人,都嘛会宝贝得比自己的老婆更重要,别说借人了,自己都不太舍得开呢!
    “还好啦!”于培勋淡淡道。“他不过是希望我能多帮他一点‘忙’而已。”
    “可是……”桑念竹神情困惑。“你只是打工而已不是吗?为什么你们公司会对你这么好呢?”
    “有吗?我倒不觉……”顿了顿。“啊!说到打工,你在那个俱乐部工作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其实我一直在换工作,因为适合我的工作薪资不多,薪资多一点的工作又不适合我,但是为了生活,我不能不挑薪水多一点的工作,所以总是做不久。”桑念竹无奈地低喃。
    以她的个性来看,想也是:再说到那个俱乐部,虽然大学生顾客占大多数,但有时候学生比一般人更难应付。这十多天以来,他天天送她去上班,然后在那儿等候她下班,总是见她既为难又困窘地应付那些大学生自以为潇洒的搭讪,好像快哭出来了似的,可见她根本无法适应那极工作。
    “俱乐部薪水多少?”桑念竹说了一个足以令他失声惊呼的数字。“欸?就那么一点薪水值得你那样拚命吗?”
    “那已经是我做过的工作里最局的薪资了。”
    于培勋皱眉,而后摇摇头。“还是我来帮你另外找个工作吧!”
    “咦?可是……”
    话刚起头,侍者送餐来了,两人暂停交谈,待侍者离去后,桑念竹已经忘了刚刚在说什么,一径盯著餐盘上的食物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