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完全担得起圣子这个名号,这个孩子大概从能识字开始,就一眼能够判定他人的善与恶,听说圣子手中的书记载着一人一生的所行之事。
    书记载善恶,圣子给予审判。
    在这个偏远的小岛上,没有法律,教堂里的审判就是唯一途径,一时之间,圣子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权力顶峰。
    圣子之名远扬,来自外面的外乡人终于揭示了圣子的真面目。
    [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异能力了,居然会被称呼为圣子!哈哈哈!]
    外乡人的嘲笑全都被圣子的紫色眼睛看在眼里。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开口嘲笑着,却也想要试图掌握这种异能力,掌握圣子。
    于是在某一天,圣子被外乡人绑走了。
    古怪的道具让圣子没有办法施展异能力,他们开始用各种方法来极大可能地开发他的异能力,慢慢地,书也被夺走了。
    没有了书,圣子依旧具有审判他人的权力,无条件同等抹杀。
    拥有异能力是罪吗?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拥有了这个异能力呢?
    圣子一开始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发现,在这个狭窄的研究所里面,除了自己,还有更多被抓来研究的人。
    是异能力放大了人心的罪恶。
    圣子垂下头,血液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溅起了一朵一朵的小花。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力就好了,为什么要偏偏只把着这种特殊的天赋赐予给某些人呢?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力就好了。
    圣子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想的还是这句话。
    大约两周后,这个狭窄的研究所就经历了一场大爆炸,被抓来的研究体四散逃走,而作为主要谋划者的圣子自然而然受到了最强烈的追击。
    彼时的圣子也不过刚刚成年,遭受各种折磨与研究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四处躲藏,这样奔波的日子带给他的身体更多的伤害。
    终于有一天,他又被发现了。
    拖着最后一口气,圣子逃入了一座深山,潜入一个黑暗的山洞,不知匍匐前进了多久,他听到了水波的声音。
    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宽阔,圣子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湖泊旁。
    湖泊的中间有一棵看不见顶部的巨树,湖泊水面上有着点点荧光。
    他弯下腰,捧起了湖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周围一片黑暗,不知什么生物的叫声此起彼伏,但是圣子的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
    他累极了,找了一棵大树底下裹着自己慢慢入睡。但是几乎在他陷入深睡的一秒钟,湖泊中心的那棵巨树动了,粗粝的树枝从湖水中蔓延了出来,裹挟着圣子沉入深水。
    圣子死在了那片湖泊,再次出来的,是费奥多尔。
    但是费奥多尔醒来的地方却不再是那个一片黑暗的地方了,只是一个全新的地点。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只是时间停留在这个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使用这具身体多长时间。
    他需要找回被夺走的书。
    虽然所有权属于他,但是每一个拿到书的人都具有使用书的能力。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擅自乱动。
    最后,他想,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力就好了。
    ……
    费奥多尔的表情淡淡的,他仰头看着教堂中微微垂眸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吐出的故事好像是他随口编出来的故事而已。
    安德只是侧头看着他,刚染的白发配上他惨白的肌肤,让他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了一个图层。
    只有他的眼神,才让人觉得,哦,他还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费奥多尔终于侧脸看向了安德,温和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顺着耳垂一路摸了下去。
    安德拉住了他的手,在手心蹭了两下,又喜欢地啄吻了两下。
    费奥多尔说: “安德,我们要回横滨了。”
    “啊。”安德有些不舍地发出一句感慨, “可是我还想和你多待一段时间。”
    这几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游山玩水,不要太开心。
    费奥多尔流露出一抹笑意: “好吧,那我们再推辞一段时间,但是之后就要一起回去了哦。”
    “好的好的。”安德连连点头,他垂下眼,看着两人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很自然地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转移到了对方的手指上。
    费奥多尔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 “给了我,您怎么办呢?”
    安德: “没关系,我是不会死的。”他抬起眼眸看向对方, “在教堂了交换戒指,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结婚了呢?”
    什么仪式都没有,而且单方面的给予戒指,怎么可以称之为交换戒指呢?
    从头到尾,这都不能称之为结婚吧。
    但是费奥多尔吻上了对方的额头,鼻尖,和嘴唇。他说: “是的,这就是结婚。”
    教堂里的神父看到了这非常不符合规矩的一幕,不断地咳嗽提醒道。
    所以度过了大约一个月的“蜜月期”之后,安德和费奥多尔终于回到了横滨。
    回来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安德从异能特务科拿回了书页。
    不知不觉,就算是之前两人游玩的时间了,一些散落的书页几乎都被收集齐了。
    可是本体还是不知所踪。
    ……
    安德和太宰治找了一张河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第一句话: “太宰,我结婚了,快点说句祝福的话吧。”
    太宰治的眼神落到了他怀中的一大包巧克力上: “所以这是喜糖吗?”
    安德笑意盈盈地点头。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不要。”
    安德的笑一下子收了起来,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直接把巧克力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太宰治的眼神落到了前方奔流不息的小河,鸢色的眼睛看起来思绪万千。
    安德的笑容又绽放开了: “太宰现在还喜欢自杀吗?你可以尽情尝试哦,你知道的,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没有了,毫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恐怖,对方就这样平淡地望着安德。
    可是,现在的安德当然完全不会怕了。
    不愉快的话语让太宰治丧失了一切兴趣,对方直接干脆地问道: “所以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呢?就这样一路一直找着书吗?”
    安德嗯哼了两声,这的确是他们所表现的样子。
    “找到之后,就打算写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力这种飘忽的话语吗?”太宰治问道, “魔人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不然早就会在第一张书页上写上了。”
    这种话当然不能实现。
    写上符合因果的话语,书能做是的改变现实,而不是创造现实。
    世界上的一些人拥有着异能力。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如果想要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些人给限定下来。
    但是费奥多尔要想的,是整个世界都不存在异能力。就算把这个一些人限定于自己一人,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这个方案就被PASS了。
    所以这之后,就是只剩下安德的方案了。
    想到这里,安德歪头看向了一旁的太宰治,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太人畜无害了,太宰治看了反而觉得恶心。
    太宰治看着对方的表情: “这不是你们的计划,那么你打算做什么呢?”
    安德小声哼了一声: “难道太宰你以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别人吗?我又不是笨蛋,我才不会说出口呢。”
    太宰治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放弃了一般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消失了这么久,还是有人想你的,贤治把你的花倒是照顾得很好。”
    安德的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我知道,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和费佳去看过了,花开得好漂亮!”
    他掏了一大把巧克力放到了太宰治的手掌心了,这个时候,太宰治才意识到刚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对方现在带了一副黑手套,所以和自己触碰的时候都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