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后,不管谁问起来,都说没见过岳公子。你们今天来,只是来找自己从伎的表妹,她给了你们这袋银子。”
    两人务农多年,头一回见这么多银子,连连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走吧。”那立着的男子一挥手,将二人送了出去。
    关好门后男子又折回来,压低了嗓音问:“公子,他们说的那人,您见过吗?”
    岳公子的手仍然在眉心处,沉吟片刻后:“延春所说之人,与国师颇为相像,待我日后寻个由头去会会他。”
    说罢,他招呼身边的人道:“月影——”
    话音未落,忽然“哐啷”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破开,迎头冲进来一个红衣的姑娘,恶狠狠地等着目瞪口呆的月影和岳公子。
    那姑娘正是先前在楼下跳舞的颜衡。
    “闻着味我就来了,果然这里最浓!”颜衡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定在岳公子身上。
    月影伸手准备拔刀,拦住这不知好歹的女子,却忽然像被点了定穴一样,居然动弹不得。
    颜衡咬牙切齿地盯着岳公子,那眼神好像要活吞了他,直叫他心里发毛。
    “你......你要做——啊!”岳公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颜衡扑到在地上,他身形一个不稳,竟然踉跄摔倒在地。
    一旁的月影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此刻着急得乱转。
    “把情丝扣给我摘下来!”颜衡趴在岳公子身上,咧开嘴,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好像下一刻就要咬断他的脖颈。
    “你说什么东西?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岳公子的身量纤细,此刻身上压个颜衡,看她动作,还以为要非礼自己。
    他自幼受过严格的礼数教导,不敢贸然上手推开颜衡,此刻愣愣躺在地上。
    “情!丝!扣!”颜衡的每一个字都带了十足十的恨意。
    岳公子显然没见过她,只能用还能动的脚狠狠地踢了一下杵在一旁的月影。
    月影显然动不了,他着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忽然,颜衡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当初给她戴情丝扣的是个半大的女娃娃,九年过去也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怎么现在身上散发着莲花味道的是个男人。
    她别不是因为这楼里脂粉味缭绕,闻错人了吧……
    被压在地上的岳公子全然忘了反抗,此刻满脸通红,看上去好像还真是个被轻佻女子轻薄的男人。
    于是颜衡慢慢坐起来,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全是迷茫。
    岳公子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胳膊,也跟着坐了起来。
    忽然颜衡又凑了过来,吓得他抬手一防。
    结果颜衡没有攻击他,反而在他身上——
    闻来闻去。
    颜衡鼻尖耸动,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脖颈间使劲嗅闻。
    原本褪去的红晕又在此刻浮上面颊。他岳公子活了十八年,头一次有女人离他这么近,而且还闻他。
    那姑娘的鼻息就在他脖颈间环绕,就像……就像皇宫里养的狗在舔他。
    虽然这么说一个姑娘很缺德,但岳公子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了这么个形容。
    颜衡一边闻一边说:“不可能啊,你身上就是有莲花香——”
    话还没说完,终于能动弹的月影一把扛起了颜衡。
    “吱呀——”门开了。
    “吱呀——”门关了。
    颜衡吱哇乱叫地被月影扔给了经过的云萝,云萝当老鸨这么些年,手劲奇大,连捆带抱地把人拉走了。
    月影上前扶起岳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岳公子摇摇头:“我身上有莲花味?我用得一直都是檀香啊。”
    “那姑娘肯定认错了人,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月影站在一旁思索道。
    “你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动了?”岳公子转头狐疑地问。
    “属下也不知道,那女人一进来,我正准备拔刀,结果就被定住了。”月影颇为羞愧,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当护卫将近五年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治住。这要是让哥哥月渡知道,肯定要笑掉大牙。
    见月影此刻活像个幽怨的妇女,岳公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那你为什么能动了?”
    月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居然泛起红晕:“也许,也许是我内力深厚吧……”
    岳公子:……你脸红个茶壶盖盖。
    岳公子放弃深究,摆了摆手道:“也罢,许是她用了什么暗器封住了你的穴位。”
    月影赞同地点点头,看来此事要翻篇了。
    “那回府还是回宫?”闹剧结束,月影拉开门,殷勤地问道。
    岳公子一边跨过门槛,一边道:“回府。”
    颜衡坐在雅间里,恨恨地捏着手里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