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到地,就奔了夕鸢楼来。
    云萝瞧着她容貌极佳,又善舞,因而爽快地让她进了夕鸢楼,还给了个新名字,叫曼缃。
    “雨漪姑娘现下正在抚琴,过一会儿就该姑娘您了。”花姿替她簪上最后一只钗,温声提醒她。
    颜衡点点头,起身出门。
    雨漪姑娘这边正好弹完,抱着琴起身微微一礼,便隐到帘子后面去了。
    一时台上无人,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二个不解地张望着。
    一道鼓声骤然响起,堂里坐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一红衣女子便从天而降。她手握一根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红绸,顺着红绸从三楼滑下,恍若神妃仙子。伴着鼓声,她轻巧地落在舞台上。
    女子脚步轻盈,跟着乐声开始跳舞,动作间红裙翻飞,纱裙下是纤长曼妙的身姿。舞女面上还戴着珠帘,叫人看不清容貌。
    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引得众人好奇不已,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仿佛要把颜衡看出花来。
    颜衡腰间系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乐音,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有客人在底下喃喃着感叹道:“这就是前人写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吧……”
    二楼的栏杆旁,站着一位清俊的公子,他看着楼下那帮人的表情,不禁嗤笑了一声:“庸脂俗粉。”
    他身旁的男子应了声:“公子说得是,还瞧不见样貌呢,这些客人已经恨不得掏腰包赎人了。”
    不远处云萝袅娜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岳公子,这二位就是您的客人吧?”云萝停在二人面前,指了指身后的人。
    那两位是一男一女,身上衣着朴素,一看就是普通人家,跟这周遭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
    岳公子略一颔首,转身先进了身后的房间。
    云萝看着岳公子的背影,稀罕地摇了摇头。那模样打扮虽然看起来是个男人,可阅人无数的云萝一眼就能敲出来,那岳公子分明是个身量高挑纤细的姑娘。
    也不知道这姑娘家家的,非得扮做男人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云萝晃了晃手里的帕子,又转身下楼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雅间里,“岳公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长叹了一口气。
    调查两年多,最后居然只能找到这么个人,母妃的案子何时才能水落石出?
    第2章 抓狐狸
    把情丝扣给我摘下来!
    云萝带来的二人跟在岳公子身后,一起进了雅间。
    “公子,我妻子不会说话,她比划得不清楚,我过来帮她传达意思。”云萝带来的二人里,那个男子率先开口。
    岳公子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亲手斟了杯茶,推到二人面前。
    两人诚惶诚恐地接过,放在桌上没敢喝。
    岳公子沉吟片刻,开口问那女子:“你叫延春,先前在皇上身边服侍,负责奉茶,对吗?”
    延春点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十一年前的秋天,也就是顺平九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岳公子目光如炬,看得延春无端有些害怕。
    她闭上眼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比划了几下。
    “延春说那年秋天皇上身体一直不适,太医们瞧不出是什么毛病。”她丈夫在一旁翻译道。
    “这我记得,还有呢?”这些年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对岳公子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宸王爷从宫外请了个高人,说能帮皇上治病。”延春又比划了一番,她丈夫一边看一边说。
    “你见过那个高人没有?”岳公子只知道当年皇上的病不久就痊愈了,居然不知道还请了宫外的人来。
    怎么太医院会这么没用?
    延春努力回忆了一番,正准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没见过正脸,只有一次奉茶的时候瞥了一眼。”
    “什么样还记得吗?”
    延春眉头蹙起,过了十一年,要回想起来还有些费力。
    她手上的动作也带着迟疑。
    “那人穿了一身白衣,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而且很年轻,嘴唇下面有一颗痣。因为很特别,所以我还记得。”
    “还有别的吗?”岳公子的语气有些激动,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来。
    延春遗憾地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岳公子重重地往后一坐,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颇为落寞。
    光今天得到的这些消息,不足以调查当年的事情。
    十一年,真相早已被掩埋在尘埃里,又能发掘出来多少?
    她伸手捏了捏眉心,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男子见状从袖子里掏了一包东西出来,放在夫妻二人面前。
    延春丈夫拿在手里,发现那竟然是一包沉甸甸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