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脑海里的内容变成了朴希英被邻居报警后强制送入精神科的画面。
    “我很小就认识你了,并不希望我们两个走到那一步,以前发生的,我可以当没有发生,”我眼神殷切,“让我们一起努力维持你完美的假面,好吗?”
    徐仁宇没有回答我。
    我眼前的那双黑色牛津鞋一退再退,最后变成了奔跑,留给我一个仓皇的背影。
    他连卓秀浩的生日会都不参加了,只为逃避我造成的压力。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我安慰自己,现在的徐仁宇没有以前和我相处的记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对他说那些话,他不当成恐吓威胁才怪。即便他记得,他也不会和我透露他的恶意,连3年前面对他父亲徐宗贤的鬼魂的逼问,他都可以毫不心虚地否认。
    徐宗贤对他的教导——怀疑一切才能生存——深入骨髓,他把一切深埋心底,对徐文祖浸染他、要他一起共沉沦的想法同样故作不知。
    嘉波说:“他脑海中闪烁着告密的念头哦。”
    “告吧。我倒想等着徐文祖找上门来,自投罗网。”
    “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摇了摇头:“徐文祖是你带回来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你就是想看我为难吧?”
    嘉波甩了甩香蕉皮:“不是。我没有那个低级趣味,不会因为你难受而感到愉悦。所有人类的欢笑都可以用感同身受和幸灾乐祸来概括。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我是真的需要把你的决定加入我考虑的范围,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听着我们的交谈,黄敏成一直没有离开。
    “你不害怕吗?”我问他。
    黄敏成放下手,蹲回我面前,笑道:“怕什么?”
    “没有秘密。”我说。
    “那就没有秘密吧。有什么要紧。”他伸手来摸我的脸,被我后撤躲开,“即便你能看透我,也只会看到我对你的喜爱赤LL,无法掩饰。”
    是的,他满脑子都是【好喜欢好喜欢,怎么能这么顺眼,看多久都不腻。】
    “波波啊,”我无奈地问嘉波,“你那个扭转思想的魔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2015年1月15日,我请求嘉波修改了黄敏成的择偶取向,凡是他喜欢的,我都不符合——我给的假名朴重吉是三个字,改成单字;我智力一般,改成智力超群;我随波逐流,改成有目标有主见;我性格温和,改成极具侵略性(防止被他约会暴力)。
    我以为我考虑得已经相当周全了。
    还有徐文祖,也是失败的。
    一前一后两个案例了,不怪我产生怀疑。
    “咚!”嘉波重重将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惹得躺椅那边的几个都把视线转移了过来。
    它什么话都没说,但我在它凌厉的眼神下把身体越缩越低,最后沉进水中,双臂一拨,脚一蹬,远离岸边。至于它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我没注意。
    没一会儿黄敏成也脱了衣服下了水,游到我身边并行。
    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敏成,我现在可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偷渡者了。我们没有可能。”
    “我知道啊。”他笑得更灿烂了,“李家的孩子,更有挑战性了。你越强势,我越欲罢不能。每次看到你身后跟着6个保镖,威风八面的样子,我都想把你扑倒。我或许得不到你,但如果连尝试都不敢的话,那还是我黄敏成吗?”
    “……你为什么一直笑?”
    “因为你在身边,我开心。”
    唉。真诚是必杀技。我只能说:“谢谢你喜欢我,敏成。”
    “叽呖呖,叽呖呖。”他那独具特色的怪笑再次凳场。
    而我已不觉得他是突发恶疾,任何贬低都不想。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人到齐了——这次卓秀浩还邀请了郑裕美、林知心和崔贞熙——卓秀浩就宣布生日会正式开始。
    卓秀浩的生日会应该是圈子里最简单的生日会了。场地就选择在室外泳池,仅围满了一簇簇的彩色气球做装饰,侍者们推上来的定制的生日蛋糕也仅有一层,造型简约,用黑巧克力酱裱着“Happy Birthday”,其上插了粗细各3根蜡烛。
    流程也简洁,大家拍着手合唱《生日快乐歌》,卓秀浩许愿、吹蜡烛,接下来就是分吃蛋糕,没了。
    主人都不上心,客人还能怎么办?好在酒是随意喝,管够。
    我正坐在躺椅上一口一口喂金流芳吃蛋糕的时候,郑裕美硬着头皮过来,半天不说话。
    “今天还没喝酒,清醒的哈?”我打趣。
    我这一说,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微微仰着下巴,道:“您上次说,您不能提供给我商业上的价值,是您谦虚。但您点醒了我。我不该想着依靠外部男性的力量来壮大自己,那只会让我最终走向和我母亲一样的传统女性的道路。我就是要去争!替我自己争而不是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