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朴重吉(李芳雨)则说他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就看要引导的鬼魂安不安分了。这是废话,他口中不安分的基本都是恶人,在未死之前肯定会被他动私刑的。
    迎客、收礼、发表简短的讲话、唱生日歌、吃蛋糕什么的流程我就不赘述了,总之这些一做完,我就去沙发上瘫着了。
    大堂哥李成延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他新出的畅销书,我现拆现看。他还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导读。
    二堂哥李英俊空手来的,给我的生日礼物是升职,把我从专务助理升成了专务秘书室长。
    这也算?我暗暗吐槽。
    “……我当秘书室长,那美笑姐干什么?”我问。
    李英俊笑得得意:“她怀孕了。我不想她太累,今天没让她来,我还打算亲自布置订婚典礼和结婚典礼。俊秀,准备当叔叔吧。”
    几十年后能给我养老送终的人出现了。我也高兴,是男是女都没问,那不重要,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恭喜恭喜!”
    大堂哥早就释然了,也笑道:“恭喜恭喜。”
    徐仁宇和赵英民、黄敏成几个在会所另一边的卡座沙发上围坐,说说笑笑,但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以极高的频率投向刚离开他们、在会所里无所适从地游荡的陆东植身上。
    偶尔会扫到我,但他会飞快地瞄向别处。
    他“扫”我,我就“扫”他。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带陆东植来的理由。他以为陆东植是他的“同类”——陆东植喜欢悬疑、恐怖、推理方面的小说和影视剧,一提杀人案就神情兴奋,乐于和他分享,并且想象力丰富、分析能力和行动力也不差,实际实施杀人的可能性也有。他想替陆东植拓展交际圈,让他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上人,把“蚂蚁”、“爬虫”们踩在脚下。
    可惜啊,他错判了。陆东植性格绵软,就不是能制造凶案或者在名利场上冲锋陷阵的人。
    趁陆东植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朝他招了招手。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点点头。
    他的忐忑不安摆在脸上,双手捉紧斜挎包,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来到我们三兄弟面前。
    李英俊不用介绍,他的脸总在新闻媒体上晃。我一只手摇了摇手里的书,另一只平伸向大堂哥李成延,介绍道:“我的大堂哥李成延,畅销小说作家墨菲斯,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真……真……真的吗?”陆东植惊喜到说话结巴。
    李成延点了点头:“真的。”
    我又指了指陆东植:“资深恐怖悬疑爱好者,陆东植,包里都是灵感记录和收集的素材,值得交流和培养。”
    陆东植再次惊讶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坐下再说。”
    他开开心心地一屁股落了座,就着李成延的新书打开了话题,主动得很。
    什么社恐不社恐,都是分人的。有他感兴趣的内容,你看他社恐不社恐。我朝那边嘴角拉平的徐仁宇淡淡一笑。
    今天晚上我就给在离职边缘徘徊的陆东植加个码,你奈我何?我转头又指着具瑞镇对陆东植说:“那位是知名网络漫画家,路彬。”
    “哦?”陆东植双眼放光。
    我给了张具瑞镇的名片,他双手接过,视若珍宝。
    李英俊去招呼其他人了,我看向站在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前的男青年,他在等我。于是我走向他,挥手打个招呼,一点儿不讲礼貌:“我以为你只是个基层游戏推销员。”
    他没生气,笑得大方:“李俊秀先生不懂我们的游戏啊。游戏的参与者的挑选,是重中之重。如果我只是个基层,凭什么让我来选?H国上下这么多负债累累的、生存意志薄弱的失意人,为什么偏偏选他们?”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递出:“上次不知道您身份尊贵,多有得罪,我是来道歉的,顺便,邀请您成为我们游戏的贵宾,近距离观赏游戏。”
    我没接,但是看了一眼,卡片上描绘着一个错金银工艺、光辉璀璨的牛头面具。
    “牛头?”
    他说:“您是1985年生的,属牛。”
    哦。我还是不接:“贵宾这类的称呼,一听就要花大价钱啊。”
    他没收回,一直平举:“第一次观赏是免费的。”
    “我能观赏到什么?”
    “人性。”
    我直视他的双眼:“人性经不起试探和深究,如果我看到了丑恶,岂不是要难受?”
    “看来您虽然从沼泽淤泥里出生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却依然心向光明。真是遗憾。”他这才收回卡片,放回西装口袋,又说,“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这里有很多目标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