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神色微变,心口酸胀得厉害,她意识到被柳渊牵动了情绪,想要站起来走开,柳渊以为又惹了她不悦,忙道?,“阿缨不除也?可以!”
    姜缨心神大乱,不愿与他多待,“随陛下意思,陛下快回吧!”面有催促之态,仿佛柳渊再?不走,她就上脚踢了,柳渊还未有机会高兴,就要被赶走了,只得道?,“谢谢阿缨。”匆匆起身出了房。
    姜缨这才松了口气。
    柳渊动作?极快,第二日早上从?宫中派来一位女医,说是除疤的高手,姜缨听从?女医的话,随女医摆弄那箭疤,耳边传来白芙的叹息,“陛下又送来许多东西,再?这么送下去,我们都?没?地方下脚了,快别让陛下送了吧。”
    姜缨心说,这能?是我让柳渊送的么?及至柳渊晚间来了,问及箭疤,她随口应付,又道?,“姜府不缺东西用?,陛下不必送了。”
    “朕听阿缨的,不送东西了。”柳渊一口应下。
    翌日竟送了一拨人过来,什么宫里的内官、御膳房的厨子、礼部的乐工,乌泱泱的立在庭院里。
    姜府众人大惊,“这是要把我们给换了?”
    失业的恐惧笼上每个人的心头,白芙可喜欢自己这个姜府大管家的身份了,愤愤不平地对姜缨道?,“我们都?是你身边的老人了,都?可会服侍你了,你换了我们,良心不会痛么!”
    姜缨只有一句话,对柳渊说的,“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柳渊道?,“阿缨别恼,他们不占姜府地方,今日进来只是让阿缨瞧瞧,倘若阿缨需要,自可想用?就用?。”
    那他们占什么地方?
    很?快,姜缨就知晓了,柳渊命人把姜府左右的几?座宅子都?买了下来,这拨人流水一样进了各个院子,蓄势待发地等着大展宏图。
    姜府众人如临大敌,把院落收拾得极其工整,把花枝裁剪得极其漂亮,把各房打扫得极其干净,几?个侍女还把姜缨打扮得极其貌美。
    这还不罢休,当天后?厨使?出一身功力,给姜缨做了一大桌饭菜,白芙边给姜缨细心布菜,边道?,“这个味道?只有他们做得出来,再?者,还有人像我一样知道?你喜欢先吃什么后?吃什么么!”
    姜缨险些被她喂撑了,做下保证,“放心,我不会换掉你们的。”
    众人欢呼。
    姜缨无力地想,都?怪柳渊发癫!
    于是,一连几?日,她都?没?见柳渊,柳渊一人伤神地思付错在哪里,她则是抽空把满满的夏衣做好了,给京外兄长的夏衣也?做好了。
    白芙见了道?,“又不缺夏衣,何必自己做?”
    “我喜欢自己做。”姜缨将兄长的那件给白芙瞧了瞧,白芙震惊地看着衣服尺寸,“你确定是给你兄长,不是给陛下?”
    “自然是给兄长,陛下说兄长体形和他相似,所以按陛下的尺寸做的。”姜缨思付着,“应该会合身吧。”
    白芙觉着她有种无知的可怜,委婉提醒,“你兄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还不知晓。”
    “你就不好奇么?”
    “好奇,但不妨碍我给他做衣服。”
    白芙心道?,行,我倒要看看这衣服最后?穿在了谁的身上。
    姜缨又问白芙,“陛下背后?的伤怎么样了?”
    “已好得差不多了。”
    姜缨道?,“那便好。”
    白芙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陛下这几?日白日在宫里忙朝政,晚间到府里来,你不见他,他也?要待很?晚,实在见不着你,他回隔壁院待着,第二天天不亮再?回宫……”
    “白芙,我还有事,你忙去吧……”姜缨打断白芙的话,逃一样走了。
    晚间柳渊照例来了,比平时晚了许多,满满已睡下了,姜缨也?要歇下了,房门已闭,开着的窗户边立着道?人影,一瞧就是柳渊。
    她坐在床边,洗过的长发已擦干了,柔软地垂落在颈旁,屋里烛火未熄,柳渊定知晓她没?睡,却也?未出声,只静静地守着。
    半响,她突然烦躁地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拿眼瞥了那道?人影,人影纹丝不动,似乎守着她就好,她不愿见便不见。
    姜缨抵不过他,狠心地熄了烛火,上了床将眼睛一闭,过了良久耳边都?没?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借着月光,依稀得见柳渊的身影。
    姜缨忽然火大,柳渊又在发什么癫!
    她愤愤地穿好衣衫下了床,屋里光线暗,走路时脚不小心撞住了矮凳,疼得她惊呼一声,随后?窗户处传来焦急的声音,“阿缨怎么了?”
    姜缨窝着火,脚又疼,一时未出声,柳渊随即打开房门,疾步过来点了烛火,屋里一亮,他也?看清了状况,伸腿踢开矮凳,将姜缨抱回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