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傻呆呆的,是知道她最近的肠胃很容易感到不适,但每次都是吃片胃药就好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严重的毛病,还胃出血哩!
    『是啊!』汤以白皮笑肉不笑地经哼了一声,才又说道:『确实是有点严重,想想看,胃穿孔,没人知道你肚子里破了一个大洞,大量地流着血,也不知道下次你有没有那么好运,能碰上一个像我这么鸡婆的人送你去医院,说不定死在路边都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他在说这番话的当中花了少许的克制力,才能忍下那股想再捏捏她脸的冲动,汤以白从没见过比她更不知死活的女人了。
    『呃……』在他说完话后,罗一家只能发着无意义的语助词,有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致使场面顿时有些冷场。
    除了分辨不出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弄不懂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恐吓她,还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天生的内向性格。
    在她过去二十八年的生命当中,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单独与异性面对面相处的机会,这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已经有在努力地想了,但绕来绕去,她的脑袋还是空的,实在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才好。
    听她一个人在那边呃了半天就是呃不出个所以然来,汤以白再也忍不住,魔掌一伸,准确无比地揪住她的脸。『呃什么呃?』
    『哎呀,放手,会痛的。』她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还知道痛吗?那还不赶快吃药,在那里蘑蘑菇菇的浪费我的时间?』他没好气,又使劲儿地揉捏了一下才松手。
    『我吃,我吃就是了嘛:』揉揉发疼的脸颊,罗一家活像只受虐的小老鼠。
    汤以白将搁置一边的水跟药递给她,满意地看着她把药吃完,再将托盘上的一碗白粥交给她。
    『这……』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白稀饭!』像掐上瘾一样,汤以白挪出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再掐住她的脸。『难不成你还以为你现在的身体能吃满汉全席啊?搞清楚,白稀饭,你只有吃白稀饭的命!』
    如果够胆,罗一家一定会朝他重重地挥出一拳,然后撂下狠话,郑重地警告他别再捏她的脸。
    但她没胆,像老鼠一般的性格已经让她闷了二十八年,让她很自动地忍下这口气敢怒不敢言,就只能像个可怜的受虐儿一样,任他捏到满意,捏到肯自动放手,然后一脸可怜兮兮地接过他递来的白稀饭。
    若按照她的想像,在接过他手中的稀饭之后,她该要很有骨气地把碗砸到他头上,算是给他的一个警告,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她的脸。
    但没胆,她就是没胆啦,砸人的这种事她也只敢想一想就算了,尤其她现在正深陷贼窝当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懂,为了等会儿能全身而退,还是那个老道理──忍吧!
    默默做好心理建设,罗一家认命地吃了一口白粥……『耶?』她吓了一跳,因为入口的绝妙好滋味。
    奇怪,不就是白稀饭吗?怎么这么好吃?
    『干么?好吃到让你把舌头吞掉啦?』他不可一世地睥睨她一眼。
    自大!她在心里嘀咕了声。这会儿就算是再美味的山珍佳肴,因为煮的人是他,她也绝不可能脱口说出任何一句赞美的话来。
    『我记得中国人一向有礼,怎么,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汤以白可没错过她那种叛逆的态度,挑□地要她说句话。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坏,但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对着她,他突然就是觉得有趣了起来,不再觉得她如他最初所想的那么讨人厌。
    他也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想了想,他只能推论出一个原因:是因为她那种老鼠一样的性格吧?
    像有时他明明看她已被激得发火了,但很奇怪,就算是气得要命,只要他口气坏一点,故意装出坏人样,不管再如何气愤,都会见她默默地咬牙忍住,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那让他看在眼里,只会想着再故意地去激怒她,想试试她的底限到底是在哪儿?
    很坏,他自己也知道,而且还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但他才不管,因为他就是觉得好玩,管他是不是劣根性重的问题,他现在就是对她产生兴趣了。
    好了,就是她了!
    反正一个人待在这个小岛国也是无聊,也不是天天有灵感研究新菜色,再说他最近根本不想研究那些,整个人只觉得闷,倒不如让她这只小老鼠来陪他吧,这样,在他觉得无聊的时候有她可以逗着玩,日子应该就不会那么闷死人了。
    嗯,就这么决定了!
    罗一家完全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坏主意,面对他的挑□,她假装他没开口,要不就当她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忍!她如此地告诫着自己。
    静默地,她吞口水一样地快速吃着他做的白粥,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的句子来伴饭。
    『谢谢,我吃饱了。』在用最快的速度吞完那碗粥后,她准备溜之大吉。『很感谢你的收留与帮助,真是麻烦你了……那……总之……还是谢谢你,我……我要回去了。』
    实在是不擅言辞,虽然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所有的努力终究还是变成胡乱地瞎说一通,不过她也不管了,还是先走为妙……『等等!』他开口,唤住她离去的步伐。
    『呃……还有事吗?』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叫住她要做什么。
    『医生说你最近的饮食要好好控制,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这几天你过来我这边吃吧!』他一副施恩的嘴脸说道。
    『咦?不用了吧?』她吓了一跳,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提议。
    『除非你想害死你自己。』他实事求是地分析。『光从你的房间来看,我很怀疑你会怎么照顾自己。就这么说定了,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半、下午六点开伙,你准时过来就是了。』
    『不用了,真的,真的不用了。』她差一点要反应不过来,但拒绝的话来来去去也就只会说那几句。
    『我说了就算,从下午开始吧,就这么说定了。』他不容辩驳地下了最后结论。
    罗一家几乎要目瞪口呆,因为他的霸道。
    这人……这人是土匪啊?
    真是要吓死人了,还是赶快离开好了。这年头人面兽心的人比比皆是,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帅帅的邻居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虽然他救了她,但说不定是包藏了什么祸心,准备日后再来害她。
    不管了,总之先溜为妙,套句她破破的台语──酸!
    第三章
    十二点三十五分,汤以白看似专心地搅和着下午要用的鲜奶油,实际上,从他越来越重的力道看来……喔哦!汤大爷的心情很是不好喔!
    扰人的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砰咚一声地丢下搅拌中的鲜奶盆子,汤以白一把抓起行动电话。
    『谁?』他劈头就问,吃了火药似的口吻让电话那头的人沈默了下。『不说话打电话来干么?』汤以白进一步的骂,眼看他就要把电话给挂上了──『是我。』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因为惊讶,忘了要说中文,直接以法文出声。
    『爱德华?干么不说话?』认出那是胞兄的声音,汤以白也换上法文,没啥好气。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度假不是吗?』汤以墨调侃道。『看来你这个假期过得并不怎么样,火气这么大……如何?要回来没?』.
    『想都别想,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半年的假期。』汤以白才不理他。
    『半年的时间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诺你什么,倒是你,我的天才,你那失去的料理感觉是回来了没?』汤以墨关心地问。
    『还不就是那样。』汤以自一副无所谓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