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表情有些无奈。
    这一刻,丁喜芸不由得同情起他,他这赌坊坊主的身份,非但得不到家人的认同,也寻求不了她的支持。
    难得他还能一副满不在乎的洒脱模样。
    凝视着他,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感到有些愧疚。“我是被我爹给吓怕了,或许赌坊是怡情之处,但遇上纵情之人,就会成为酿祸恶窟。”
    “我明白,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要这个身份。”站在赌坊高处俯瞰赌桌上的厮杀,他早看透人性,让他乐在其中不愿抽身的是,改制赌具后带给人们的惊奇。
    她惊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开口时,一个个乍见主子的仆役、丫鬟由屋子里奔出,讶于主子会带个姑娘回小院落。
    突然见着一堆人窜出,丁喜芸已来不及由他怀里挣脱,最后只有驼鸟的将脸埋在他颈侧,不让人瞧见她脸上羞窘神色。
    不似她害羞的模样,余夙廷泰然自若地吩咐着。“我们今晚会留下过夜。”
    众仆役听着主子吩咐,尽管好奇,却也动作迅速地做鸟默状散开,各自干活去。
    半个时辰后,丁喜芸已坐在被暖炉烘得暖和的寝房中,那个让她赧得抬不起头的肇事者,则悠哉地喝着热茶。
    感觉到她紧张的情绪,他放下杯子笑觑了她一眼。
    “你累了就赶快歇着,别管我。”
    想到她得和他同睡一张床,她紧张得无法放松。
    “你、你今晚也……也睡这里吗?”她知道自己问得多余,十指掩不住紧张的抓着襦裙绞弄着。
    “要不你让我睡哪?”他坏坏地挑眉凝着她,忍不住想逗逗她。
    既然决定跟他,她知道迟早得把身子给他。
    但,今晚她没一丁点心理准备,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当个讨他欢心的女人。
    “我……”她低垂着首,避开他温和清俊的笑脸,慌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瞧她赧得耳根发红的可爱反应,他走向她,轻轻抬起她的脸儿。“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把你带回家是想做什么?”
    被迫迎向他火热的眸,她感觉到他靠得很近,火热的眼神炽热得烫人,惹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见他直瞅着她不说话,她鼓起勇气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想,就来吧!不过这事儿我不懂,你得教我。”
    她知道男人的欲望强过女人,有好几次他吻她时,她可以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以及下半身亢奋火热的颤动。
    那分颤动,她似懂非懂,却直觉明白,那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该去理解的部分,但若对象是他,她很愿意给他。
    瞧她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他啼笑皆非,却也被那席话扰得心头大乱,浑身火热。
    他居然有种想扯掉她身上衣衫,将她压上榻,吻遍她娇躯上每一寸柔嫩,再深深埋进她的柔软当中,尽情冲刺,将姑娘家彻底占有的渴望。
    无奈渴望归渴望,就算欲望在体内叫嚣,诱惑着他付诸行动,他还是极力忍下。
    他喜欢她、珍宠她,不想让她在这样无知的状况下失去清白。
    “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碰你。”他竭力挤出一句话。
    不懂他为何会出现近乎忍耐的痛苦神情,她忍住臊意,轻抚他的脸。“我愿意!如果你真的想,我真的愿意。”
    感觉到她如兰的吐息及身上沁出的舒心香息勾引着他,他内心的欲望轻而易举被挑拨得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想吻她……
    当这念头掠过的那一瞬间,理智轻而易举被情欲臣服,下一瞬,他已低俯吻住她的唇,抵着那如花般的柔软。
    他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只要一个吻就好……只要一个吻就好……
    谁知道唇一贴上,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她久违的唇彷佛染着蜜,甜美得让他一吻就吻上了瘪似地,贪婪地反复吸吮、品尝着。
    感觉他的大手扣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彼此紧衔的唇密不可分。
    他灼热的呼吸、他湿热有力的唇,以及抱着她的力道,有如热烫的火,将她整个人掏空,重新注入对彼此的深深爱恋。
    像置身在炽火烈焰中,她小手却自有意识的攀上他的宽肩,与他亲密辗转缠绵着。
    蓦地,他突然离开她的唇,宽额贴抵着她的额,气息不稳地开口。“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被他吻得心口发烫、浑身发热,她晕沉沉地圈住他的颈项,整个人虚软得只能枕在他怀里,缓着过度急促的呼吸。
    “你要去哪里?”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问。
    “出去吹吹风吧!”欲求不满,吹吹冷风应该不错。
    “不冷吗?”她软软开口,不懂他为何要选在这时候出门吹风。
    “冷才好。”最好能再浇桶冷水降降欲火会更好。
    “噢。”她轻应了声,却舍不得放开手,让他离开。
    或许是方才吻得太投入,她有些累,枕在他温暖的怀抱,情难自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沉重的眼皮已禁不住地悄悄合上。
    发现她没再开口说话,身子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酣睡的微微呼息,余夙廷这才发现她睡着了。
    垂眸凝着那张比醒时更单纯、柔美的熟睡容颜,余夙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突然间觉得,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他抱着她,似乎也不错……
    第7章(2)
    天渐露鱼白,初破晓的冬日薄阳悄悄透过窗扉,洒在床榻上,那一对缠抱得犹如麻花辫的人儿身上。
    几乎是出于直觉,在晨光悄悄跃上眼皮的那一瞬间,丁喜芸便醒了。
    屋里的炭炉早灭了,而她还处在无比的温暖当中。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男人的长臂重重搁在她的腰上,她的头枕在男子另一只长臂上,脸埋在他的颈窝,连身子也被男人紧紧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偎在那怀抱中,她温暖而满足,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天地间唯独他与她……
    像是感觉到她痴痴的凝视,他轻扬唇角微笑。“睡得好吗?”
    微沉低哑的男性嗓音蓦地落入耳畔,她一惊,猛地由沉醉的思绪中惊醒。
    “你、你醒了!”
    “刚醒。”以鼻尖亲密地蹭了蹭她的鼻,他睁开眼笑睨着怀里的人儿。
    昨儿个来不及更衣,两人居然抱在一起睡着了。
    刚醒他便发现,她如瀑般的长发迤逦在臂上,连髻上的发带也松垮垮掉了几条,散落在他身上,让他纯阳刚的气息中多了一丝柔软。
    莫名的心头一暖,他开始喜欢与她同床共枕的感觉。
    近近瞅着他含笑的俊颜,她羞怯怯地说:“和你一起睡很温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他散发着暖意,让她无比安心的体温。
    闻言,他的唇咧笑得更彻底,眼底眉梢染上笑意,得意得很。
    “以后我们可以天天睡在一起。”
    “你害不害臊啊!”她娇斥了他一声,不像他可以把这么亲密的事挂在嘴边。
    “不害臊。”他答得坦白,笑得理直气壮。
    瞧他那模样,她没好气嗔了他一眼。“我不和你闹。”说着,她试图起身,却赫然惊觉,她被缠得死紧。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间,有力的长腿勾住她下半身,她真的是动弹不得。
    “别走,我还想睡。”察觉她的意图,他将她圈抱得更紧,霸道得令人无奈。
    “可我不想睡了。”
    往常她起得早,梳洗后会煮些东西填饱肚皮,接着开始绣客人指定的荷包绣件。
    “再陪我睡一会儿,晚些我要进赌坊,得养足精神才成。”
    他跑了趟泉州,积累了几日的账册未看未整,若再放任着不处理,他别想有看完的一日。
    “我自己留在这里吗?”她惊声开口,表情难掩无助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