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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貓》二十一
    這和鐘洺之前說的“不用管別人,坐下就吃”不太一樣。
    溫莫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已經坐上飯桌登上賊船,不如兩耳一關吃個夠本。實話實說,這裏的美味佳肴是他出生以來吃過最獨特的,菜品華貴,但不毫奢。用四字概括,就是別具匠心。
    他們這桌在宴席中央,鐘洺坐于上位,溫莫坐在鐘洺左手邊。開飯以後,大家對他的好奇心明顯大大降低,畢竟一個人再好看,吸引力也比不過滿滿一桌好吃的。
    溫莫默默剝着蝦,趁機觀察其他人。他發現除了自己,幾乎所有人穿的都是改良過的古式服裝,他可以迅速找出每人衣服上的朝代元素,只不過誰跟誰的朝代都不一樣。
    大家表面上從容閑适地品嘗着美食,但仔細看人人舉手投足間皆透着一股怪異。有人自己不吃,把食物掰碎了喂給立在肩膀上的雪鹄;有人一身明豔紅裝,卻臉色煞白嘴唇烏黑;有人頭大如甕,有人臉長如驢;有人輪番使五只手夾菜,有人一轉臉能用後腦勺吃飯……
    蒼天大地,這都是些什麽呀。
    溫莫淡然剝好一只蝦,放進嘴裏。
    好吃!
    “嘗嘗這個,”鐘洺給他夾了塊魚,“這鲈魚肉鮮,燒得挺好。”
    溫莫剛吃了,盤子裏又多一塊雞,鐘洺說:“這個也挺好。”
    溫莫又吃了,在鐘洺第三次要投喂前及時按住他的筷子:“打住,我又不是學齡前兒童,你吃你自己的。”
    鐘洺努了下嘴,但他沒看見,他只看到了桌子遠方的一盤大螃蟹。個大飽滿,色澤誘-人,只可惜沒擺在轉盤上,如果站起來去夾,萬一掉在中途豈不是丢死個人。
    一只看起來斤兩很重的樣子,萬一連夾都夾不動,豈不是更更更丢人。
    “這個季節居然已經有螃蟹了麽。”溫莫谄笑着看向鐘洺。
    鐘洺裝作沒聽懂,笑呵呵地問他要不要來一杯甜酒。
    溫莫屈指摸摸鼻翼,又說:“你看桌子那邊的螃蟹長得好奇怪啊,背上有兩個紅色-凸-起圓點,就像……”
    就像什麽,實在說不下去,兩人心知肚明,氣氛有些隐秘的微妙。
    “嗳,那個呀,那是虎頭蟹,全名中華虎頭蟹,也叫汝斑虎頭蟹。嘿嘿嘿,形如其名嘛。”一個長着牛鼻子的矮壯中年人大嗓門嚷嚷,溫莫十分尴尬,低下頭去只想瞬間隐身。
    “你要吃嗎?”鐘洺湊近問。
    溫莫使勁點頭。
    然而鐘洺非常可惡地搖了搖頭:“可我只給學齡前兒童夾菜。”
    “好吧我是學齡前兒童,兒童想吃個螃蟹。”
    “可以,”鐘洺笑得蔫壞,指指自己說,“但要叫我一聲鐘洺哥哥。”
    溫莫面無表情:“我管你叫鐘洺伯伯,行嗎?夠不夠兒童?”
    “噗嗤”一聲,溫莫左邊的鹿角小姐姐繃不住笑出來,桌對面的馬臉男人要把螃蟹換到轉盤上去,鐘洺擡手示意他不用,稍一起身很輕松地提溜回來一只。
    溫莫有了螃蟹就不再計較輩分問題,專心致志拆卸蟹身上的零件,這只虎頭蟹個頭很大,抵得過三四只平時吃的那種梭子蟹,稱着至少兩斤多。蟹殼上的花紋很像虎頭的斑紋,一左一右的“虎眼”處,是一對帶有圓-暈的小點,估計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螃蟹聞起來極香,勾引得溫莫不停吞-咽口水,唯一不美的地方就是殼身太硬,他咬牙使足吃-奶力氣都打不開。
    溫莫不可能承認自己虛,他悄悄問鐘洺:“吃這個是不是需要專業工具?”
    “哪還需要什麽工具呀,”鐘洺笑着拿過來,輕輕一掰打開了,“黃不少呢,分我一口。”
    “不給。”
    “?”
    滋味太好,蟹肉鮮甜爽口,蟹黃細密綿柔,溫莫吃得心滿意足。只不過蟹殼堅硬得過分,蟹腿和鉗子他嗑不開,都是鐘洺代勞,看在鐘伯伯這麽勤勞的份上,溫莫給他挖了一勺蟹黃。
    鐘洺的評價卻不高:“落口怎麽發苦,還是魚更好吃。”
    哎,這就是山居吃不了細糠。
    “明天晚上你有事情嗎?”兩人對飲甜酒時,鐘洺突然問道。
    溫莫初次喝他們這邊的飲品,還不知道甜酒的威力,看顏色花花綠綠的還以為和超市賣的果汁酒一樣。他一口就喝下大半杯,不禁有些醺醺然:“明天晚上……對了,我要去當導游。”
    “導游?”
    “嗯,”溫莫把楊雯雯拜托自己的事告訴了鐘洺,“聽說最近茂山夜裏要開鬼市,你知不知道,好像就在山腳的古鎮那一片。”
    鐘洺眉頭微皺,看向鹿角姑娘:“從哪兒冒出來個鬼市,開到什麽時候?”
    鹿角姑娘放下筷子:“不是咱們這邊的活動,大概就是借中元節的噱頭熱鬧一下吧,現在人們對鬼怪文化還蠻感興趣的。”
    “不太安全,最遲開到中元前一夜。之後的兩天,一過晚上七點一定要清空商業街。”鐘洺神情嚴肅。
    鹿角點點頭:“好,我跟他們說。”
    牛鼻子的大嗓門又嚷嚷道:“鐘老板也不必過于謹慎,有你鎮場子,誰還敢出來鬧?”
    長臉男人說:“謹慎點總不會出錯,畢竟上次宗家那個小兒子跑了……”
    “老馬!”大嗓門急忙提醒他,緊張地向鐘洺看去一眼,小聲道,“喝多了吧,早就讓你少說話多吃菜,你就不聽。”
    “沒什麽不能提的,”鐘洺喝了杯酒,随性一笑,“我這裏沒有那麽多規矩,大家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怎麽輕松高興怎麽來。平時咱們疏于聯系,一年到頭也只有這幾天能聚一聚,今後如果有哪裏做得不好,也請諸位多多擔待。”
    “哪裏哪裏,鐘老板言重啦。”“哎呀哎呀,咱們這些小神小怪,以後還要指望着鐘老板關照呢。”“就是就是……”
    溫莫迷迷糊糊,腦袋一時比一時昏沉,眼前像蒙了一層水霧,耳邊的聲音忽近忽遠,嗡嗡地聽不清楚,他一手撐住額頭,不停往鐘洺那邊栽。
    他手中杯子裏還剩少半的酒,酒面映出鐘洺的倒影,橘絨絨的一團。
    溫莫揉揉眼睛再去看時,杯子已經被人搶了。鐘洺似笑非笑,将他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你酒量也太不行了,至少也要一杯後才倒吧。”
    “我得回去了,太晚的話……小花,小花自己在家裏,會害怕。”溫莫忽然朝下一暈,鐘洺忙用手掌把他的臉托住,讓他先伏在自己腿上休息。
    溫莫不肯,掙紮着起身坐好:“叫你一聲大爺,還真,真把我當小侄子了。”
    “哈哈,明明是你自己非要降一輩的,”鐘洺搭住肩膀把他摟過來,低頭說,“再等我一會兒,好不好,馬上就結束,之後我送你回家。”
    溫莫說行,給你五秒鐘,鐘洺只是笑,攬着不讓他亂歪。
    吵吵嚷嚷的聲音沒多久就散了,醉眼迷蒙間,溫莫看到角落裏一張熟悉的面孔,他努力地回想,可腦袋雲裏霧裏不聽使喚。
    想起來了,似乎是那個救了小花的老獸醫。
    溫莫急着從座位上站起身,步伐踉跄地朝那個方向跑,鐘洺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溫莫就只能憑空擺動四肢,但是怎麽游都游不過去。
    “看見什麽了這麽急,”鐘洺問他,“是不是天上掉大捆鈔票?”
    溫莫指指那邊:“獸醫……我還沒給他醫藥費呢。”
    鐘洺哄着說:“他早走了,你瞧瞧現在哪兒還有人。”
    “你騙人,他就在桌子邊上蹲着,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快幫我喊他!”
    “那是木頭墩兒。”
    溫莫不信,非過去拍拍老獸醫,拿出手機要給他轉錢,感謝他妙手回春救了可愛的小貓咪。
    木頭墩子沒有收款碼,溫莫歪着頭說:“沒,沒關系,我身後這個人他很有錢,他可以給你寫,寫張支票,老長一串零。”
    鐘洺快笑岔氣了:“我沒錢,我沒溫師傅掙得多。”
    “老先生,咱倆,換一換,手機號……”溫莫拉住獸醫衣袖,“我改天給你現金,送你家去。”
    木頭墩子巍然不動,溫莫自己倒蹲得腳麻了,要拽他起來:“大夫,大夫您站起來說話,大夫我,我背您……”
    “你自己都站不穩了,還想背他呢,”鐘洺把溫莫拉走,“你看,老獸醫要睡覺了,對,他就喜歡蜷着睡,這樣養生,你不是最懂養生嗎?聽話聽話,回家了。”
    溫莫一邊腦子已經睡着了,嘴裏還堅持嘟囔:“我要回家,喂小花吃飯……”
    “她吃過晚飯啦。”
    “鐵錘吃了沒,天天加夜班可得給他吃點好的。”
    “鐵錘今天晚上吃大席,夥食還可以吧。”
    鐘洺打橫把他抱起來,順着外面的樓梯登上閣樓。溫莫在鐘洺懷裏掙動了兩下,然後靠着人家肩膀安靜下來,被放到二樓房間的床上時,他早已和周公下過了兩盤棋。
    正要給溫莫蓋上薄被,鐘洺聽到他小聲哼着歌,俯身離近了一聽,溫莫唱的是:“阿貓阿貓你有兩顆-蛋,阿鐘阿鐘一個也沒有……”
    鐘洺又把他被子掀開,單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讓你看看阿鐘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