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
    “子車道友。”
    子車飛舟頓時看向不遠處, 見一對氣質出衆的年輕修士立在那兒,頓時雙眸一亮,幾步上前拱手道:“太霄道友, 昭恒道友, 許久未見。”
    他跟兩人打了招呼, 先給身旁人介紹:“舅舅,這兩位就是當初救我脫險的恩人。”又跟祝芙他們道:“這是我舅舅, 姓武。”
    武興個頭不高, 五官輪廓也不像子車飛舟那樣深邃, 但為人看着比子車飛舟更加豪爽, 他爽朗道:“兩位既是飛舟的恩人,便也是我武興的恩人。”
    而後朝一個方向指引道:“我們早早備好了酒席, 兩位恩人請。”
    雖然子車飛舟與桑麟祝芙平輩相稱,但武興沒有給自己升一輩的意思, 言語之間是恰到好處的熱絡, 又帶着幾分不卑不亢, 與之相處很是輕松。
    祝芙和桑麟便随着舅甥二人去往一家裝潢奢華的高檔修士酒樓, 很快便有靈酒靈食端上來,看菜品便知耗費不少。
    子車飛舟舉着酒杯先說:“當初回來後我便想回報兩位,只是……”他頓了頓,還是老實說:“實在囊中羞澀, 對不住兩位。”
    當初祝芙救下他們的時候, 這些人要麽只剩神魂,要麽身軀損耗大半, 在虛空中耗費許多靈藥才順利保下他們性命順利返回鴻文界, 之後為了讓他們安全回到自己本界,先掌門也撥出不少丹藥。
    當時身軀殘破、只剩神魂的一幹外界修士自然是身無長物, 無法償還其中消耗。
    一部分修士在聯系上自己本界,立刻便送來了靈石,不願意拖欠人情,一部分人是說回去後再設法償還。
    當然,先掌門和祝芙也并非為了回報,都沒計較太多,那些人後來還沒還的,就全看他們自己心意了。
    子車飛舟有心還,卻着實沒能力,他靈石少又沒法自己打開界壁前往鴻文界,因而很不好意思。
    “此次兩位前來,在下一定湊足靈石……”
    祝芙擡手打斷他的話:“一點小事何必介懷,我和師兄也是因為你值得被救,又不是為了回報,若是心術不正的邪修,我連看都不會多你一眼呢。”
    子車飛舟還想說什麽,武興插話道:“這位小仙子說得是,我輩修士出門在外,遇上邪修本就該同舟共濟,飛舟你日後歷練也該如此。”
    話題便被三言兩語地帶過去,幾人說起歷練之事,一時間倒是其樂融融。
    子車飛舟還道:“山陽城有一處奇景,可收霞光異彩,兩位道友若得閑,我可陪兩位前去觀望。”
    “霞光?”祝芙手裏有彩虹樹,對各色霞光很感興趣:“好啊。”
    “如此說定了。”
    等用完這一頓靈食,子車飛舟自然不願意讓祝芙、桑麟破費去住客棧:“那客棧價格昂貴、靈氣稀薄,且人員複雜,兩位道友何必委屈自己。”
    武興也道:“我家院子雖小了些,但還算幹淨,兩位道友若不嫌棄盡管住下。”一看他就是早早收拾好做足了準備。
    祝芙和桑麟也沒推辭,跟着去了武興的住處。
    只是才走到院門前,就見那院門大開,武興眉色一緊,趕忙上前去看,院子裏已經是一片狼藉,不但到處被翻亂,還有砸搶痕跡。
    “是有賊人嗎?”祝芙也跟了上去關心地問。
    這山陽城的治安不大好啊。
    只見一片荒廢的院子裏擺着一把座椅,一男子老神在在坐在那兒,身旁還有些着裝一看就是侍衛的修士。
    子車飛舟面色一變,道:“子車軒,你這是何意?”
    那叫子車軒的男子冷冷看來:“家族中遺失了一份龍焱精金。”
    子車飛舟壓抑怒火:“那與我、與我舅舅何幹?”
    “誰都知道你本命法器遺失,家族中就你對龍焱精金志在必得。”
    子車飛舟的法器剛好就是與魔尊大戰那次,被魔尊自爆破壞的,當時修士的本命法器大多損壞了。
    “我是想要龍焱精金,但我一直為家族盡心盡力,只想以貢獻獲取,從沒想過偷盜竊取。”
    “呵。”子車軒手一翻,攤開的掌心上是一塊緋紅帶着金色的精金靈礦,“但偏偏在你舅舅家裏尋到了這龍焱精金,你還有什麽話說?”
    武興大驚:“這絕不可能。”他從來就沒碰過這什麽龍焱精金。
    子車飛舟當然相信舅舅,更何況他不想讓武興擔心,壓根也沒告訴過舅舅自己想要用龍焱精金來煉制本命法器,試問武興如何會去竊取這靈礦。
    子車軒冷哼一聲:“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武興道:“但我如今早就無法自由出入子車家,如何能拿到這靈礦?”
    自從子車飛舟的母親去世,子車飛舟一脈沒落,子車家就尋了個借口收回了武興的探視令牌,大有連他這姻親都不認的意思。
    幸好子車飛舟後來平安歸來,又是個成年人,平日自由出入,甥舅倆的感情才沒生疏。
    子車軒道:“你是沒法出入子車家,但你這外甥可以啊,顯然是他把靈礦拿來藏匿在你這裏。”
    武興焦急道:“但我們真的沒有!”
    “舅舅,算了。”子車飛舟看着子車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只說你到底想做什麽就夠了!”
    “怎麽說得好似我栽贓陷害?這龍焱精金若不是你盜取的,怎麽會藏在你舅舅的宅院裏?”子車軒說話的時候,手還動來動去地展示手裏的龍焱精金,動作讓人生厭。
    見子車飛舟和武興不再言語,他才沒了趣,道:“聽聞你上回出門得了一枚元天丹?交出來,這事我就看在同族的份上替你隐瞞。”
    武興道:“但飛舟根基受損,須得元天丹才能修複。”
    子車軒揚眉:“那你們就是想要被子車家族歸處置了?”
    子車飛舟忍着怒氣,道:“好,我把元天丹給你。”
    他拿出一只玉瓶,一抛正要扔給子車軒,忽然從旁邊橫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抓住了玉瓶,祝芙道:“我還從未見過元天丹,子車道友,能讓我見識見識嗎?”
    子車飛舟無奈苦笑:“讓兩位道友見笑了。”
    他猜祝芙只是想為他出頭,但這兩位此時身處異界,修為再厲害也抵擋不了整個子車家族,何況子車軒還是主脈弟子,便不想讓祝芙他們摻和進來,說:“還是交給他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祝芙卻已經飛快打開玉瓶倒出一枚暗紅圓潤的丹丸:“咦,這丹藥與天元丹相類。”
    天元丹是鴻文界裏一種結假丹的方式,所謂假丹即并非依靠自身實力凝結出來的金丹。
    假丹的方式有好幾種,植入靈獸妖丹、或者奪取他人金丹,當然如今這種行為在玄天宗已經基本禁止,還有一種方式便是天元丹。
    天元丹并非單純的丹藥,是需要高階修士采集元氣、清氣和陰陽之氣凝練而成,這樣得來的假丹排異性最小,效果也最好。
    通常假丹修士到金丹已經是修為盡頭,但服用天元丹得來的假丹,是有極小概率突破原因的。
    當然只有那些擁有高階修士做後盾的築基修士,才有機會獲得天元丹。
    方才子車軒和子車飛舟說起元天丹時,祝芙壓根沒往天元丹去想,還以為元天丹是泗極界本土發展的新型丹藥,結果拿來一看,卻有五六分跟天元丹相似。
    之所以說五六分,是因為天元丹呈青白色,氣息清正,而這元天丹不止色澤不同,血氣也蓋過了清氣,但這丹丸的效果和天元丹相類。
    祝芙看向子車飛舟:“這元天丹是如何煉制的?且你是元嬰巅峰,為何還要這元天丹?”
    “我不知是如何煉制的,這是我歷練時得來的。”子車飛舟無奈:“我先前結丹時便沒打好基礎,後來又傷了根基,如今遲遲無法突破,就想着重新結丹破嬰一回,說不得能進一步突破。”
    只要他能突破化神,哪怕他這一支只剩他一個,家族也不能再小瞧他。
    可惜,還沒來得及服用這元天丹就被子車軒得到消息趕來搶奪,還害舅舅遭受無妄之災。
    祝芙若有所思,而後又看子車軒:“所以你要這元天丹也是為了重修?”這子車軒的修為看着也虛浮,不如何紮實。
    子車軒只冷臉質問道:“你是何人?”而後看向子車飛舟:“居然尋外來修士為你做主,你也就只有這點出息了!”
    子車飛舟不想再跟他廢話,只看向祝芙:“道友,此事不能牽連你們,把丹藥給他吧。”
    祝芙道:“只怕他想要的不只是一枚丹藥呢。”
    說着手對着子車軒一點,子車軒立刻渾身僵硬,無法動彈,而後一株玫紅色的靈草眨眼順着他喉嚨滑下,藥草一服用子車軒便恢複了自由。
    只是他已經來不及質問,面色就開始泛紅,很快便把實情倒了出來:“先、先把丹藥拿到手,之後……自然是要毀屍滅跡!”
    子車飛舟震驚:“你我同族,只為了一枚元天丹,你便要置我于死地?!”
    他以為子車軒只是行事霸道,萬萬沒想到他惡毒至此。
    “你不死,當初的事如何掩蓋!”子車軒一邊紅着臉,大着舌頭說:“唯有你死了,當初你祖父的事才能徹底了結。”
    子車飛舟心神大震:“祖父的事,是你們害的?你們為何要如此?!”
    祖父一旦突破,家族将再得一名頂尖修士,主脈為何要害祖父?
    “一旦你祖父突破,修為直逼老祖,屆時我們主脈如何能壓得住你們這一支?”
    “就因為這?”
    此時子車軒已經逐漸恢複意識,卻還是控制不住地說心裏話:“不然呢,你們這些旁支本來就該老老實實當牛做馬,還想要什麽出息!”
    子車飛舟已然憤怒至極:“好,既如此從此以後我便脫離子車家,與子車家恩斷義絕。”這樣的家族不要也罷。
    “這就沖動了。”又沖動又軟弱!
    祝芙吃了半天瓜才開口:“子車道友,與其灰溜溜地逃,不如直接殺回子車家,他們害你祖父,你就把他們老祖給滅了,再徹底掌握子車家,豈不是更好?!”
    子車飛舟無奈:“子車家老祖乃是合體大能,我如何能與之匹敵。”
    甚至連現在,他明知道對方動手害死了祖父,卻連對子車軒動手也不敢,就是害怕被事後報複。
    他自己丢了性命就算了,若是舅舅也被害死,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你這就婆媽了。”祝芙道:“難道你離開子車家,他們就會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了?再者,我們都在這裏,還能不幫你嗎?”
    子車飛舟卻不見欣喜,反而是有些驚悚地看向祝芙,試探地問:“道友何意?”
    他身後,武興不着痕跡地拉拉他朝一旁指了指,子車飛舟順着舅舅的指引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子車軒已經恢複正常面色,但他連同他周圍那些護衛都僵硬地待在原地,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顯現這院子早就不知不覺間,處于祝芙和桑麟的掌控之下了。
    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子車飛舟願不願意被幫忙的事,而是容不得他拒絕。
    子車飛舟苦笑一聲:“那就有勞道友相助。”修為低微,他又能做得了多少主呢。
    祝芙一眼就能看透子車飛舟在想什麽,卻沒有解釋,而是興致勃勃道:“大師兄,我們現在去子車家為子車道友做主。”
    桑麟颔首:“好。”且冷淡地看了車飛舟和武興一眼:“跟上。”
    說着反而是他們兩人率先一步朝着子車家前去,子車飛舟和武興慢一步跟上,跟上前子車飛舟遲疑地看了看子車軒那些人,武興說:“先把他們留在這吧。”
    子車飛舟想了想,抓住子車軒一道前行,其他護衛暫留此處。
    武興就把被子車軒強行突破毀壞的院內陣法稍微修複改動,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不會被外界發現。
    一行人一到子車家,子車飛舟倒是知機,率先跑到前方推開了大門,又扛着子車軒一路前往主院,再把子車軒狠狠砸在主院裏!
    早有管事看到他行為不對,圍攏過來勸阻:“飛舟少爺,您這是何意。”
    “子車飛舟這是瘋魔了?”也有其他族人跟過來看熱鬧。
    子車飛舟朗聲道:“子車軒已經都告訴我了,當年我祖父并非突破失敗而亡,是被主脈給害死的!他們昔日害死我祖父,今日還要将我趕盡殺絕,我子車飛舟絕不服這樣恃強淩弱、以權謀私、專橫霸道、陰狠毒辣的主脈!”
    此話一出不由令其他族人震驚不已,這是完全撕破臉啊!
    這樣一來日後子車飛舟該如何在家族中立足?
    主院裏,之前還自持身份想讓管事解決此事的家主此時也不得不陰沉着一張臉出來了:“你如此胡言亂語,可見是做好了要與家族斷絕的準備?”
    言語中的威脅顯而易見。
    “不是我要與家族斷絕,是你主脈行事不公!”子車飛舟道:“不但不能保護族人,還要暗地下黑手,這樣的主脈如何能承擔起家族延續,你們早就不配待在這院子裏!”
    子車家家主冷哼一聲:“我們不配,誰配?”他輕蔑地看子車飛舟一眼:“你麽?”
    子車飛舟昂首:“自然是實力與德行都能匹配者,才堪為家主!”
    子車家家主已經沒有耐心跟他廢話,只吩咐道:“把這胡言亂語的小輩拿下,家法處置了。”只是驅逐出族,都太便宜了他。
    周圍管事聞聲而動,只是他們才一個起步,下一秒便跌落在地,穩穩地貼着地面動彈不得。
    子車家主驚疑不定地看向子車飛舟身後的武興,一眼就能看透的金丹修為,不足為慮,又看向那對面容姣好卻頗為稚嫩的年輕修士,看着也只是金丹元嬰。
    他不免遲疑:“是哪位道友隐藏在背後?”
    自然無人回應,子車家主又看向子車飛舟:“你是傍上高階大能了?”
    子車飛舟只朗聲道:“還請老祖出來一見,老祖堂堂大能,當日敢暗害我祖父,如今莫非不敢認麽?”
    聞言,周圍的族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甚至開始後悔過來圍觀了,知道此等秘辛,又親眼見到子車飛舟逼問主脈,誰知日後主脈會不會對他們心生芥蒂呢?
    家主想要阻攔,但根本攔不住子車飛舟的動作。
    終于在子車飛舟不厭其煩地叫喚下,一名身形魁梧、健碩卻滿頭白發的老者出現了,那老者帶着些悲天憫人的、慈愛體恤的神情,對子車飛舟道:“本座憐你失去至親,有些胡言亂語也可見諒,便不計較你此次以下犯上。”
    說着他看一眼被扔在地面生死不知的子車軒:“至于你跟子車軒之間的争執,也只是小輩之間的打鬧,你放心回去修行,今日之事當作從未發生過。”
    好一派溫和可親的長輩式包容,若非子車飛舟是親耳聽到子車軒所說真相,若他只是從旁人口中聽了些風言風語,此刻只怕也要覺得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但他知道不是誤會,他質問道:“既如此,老祖可敢以道心起誓,你與我祖父身亡之事毫無幹系?!”
    子車家老祖微微一頓,嘆息一聲道:“這孩子真是傷心太過,有心魔滋生的跡象。”
    說着手就朝子車飛舟探去,他明面上是說要看一看子車飛舟神魂是否被心魔控制,但子車飛舟只感覺周身一僵無法動彈,那越來越近的手帶着無限危險朝他識海探來。
    但只差一步,那只手忽然間在子車飛舟眼前斷裂跌落。
    子車飛舟甚至是茫然的,突然他覺得背部被拍了一記,周身恢複行動,祝芙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子車道友,看來你們那位老祖遭到報應了,還不趁機将事實真相告訴大家?”
    對,是該将事實告訴大家。
    哪怕大家私下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主脈的霸道和行事作風,但耳聞跟真正親眼所見還是有所不同。
    不過要如何告知,他目光看向子車軒……不若搜魂。
    正有所動作時,祝芙體貼地遞過來一枚琉璃果:“我都幫你準備好啦。”
    子車軒服用酒醉草酒後吐真言的時候,她早就把影像全部錄制好。
    如此,所有子車家族的人便一同觀看了一場子車軒實話實說的小電影。
    在衆人複雜的面色中,子車飛舟憤怒地盯着子車家老祖和家主:“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子車家家主面色鐵青,卻動彈不得,子車家老祖同樣,他斷了一條胳膊卻無法服用丹藥恢複,此時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無話可說。”
    “好!”子車飛舟轉頭看向其他族人:“像這樣的人,你們還認他們做家主、做主脈嗎?”
    其他族人面面相觑,不敢回話。
    就聽一聲悶哼,那老祖忽然自爆,元神自身體中突破朝着遠方遁去,只才飛向高空,就面臨一道巨大的劍氣壓制下來。
    下一瞬,他好不容易設法掙脫逃離的元神便神魂俱滅,他留在地面的身軀也徹底消亡。
    那巨大的劍氣也消散于無形了。
    這一幕不僅令身後同樣被特別鎖定住的子車家家主膽寒,周圍一幹子車家族人同樣膽戰心驚,生怕子車飛舟稍有不滿,他背後的修士便也要對他們動手。
    他們不由道:“沒錯,這樣不公狠毒的主脈早就該被廢除了。”
    還有人機靈道:“既然主脈被廢,不如飛舟由你擔任新任家主?”
    “對對對,這本就是主脈欠你的!”
    在絕對的實力下,這些以往壓制在子車飛舟身上的、他以為一輩子也無法推翻的大山,卻輕而易舉随風消散了。
    他看着周圍态度轉變飛快的族人們,心裏卻并不覺得如何痛快,反而覺得可笑。
    子車飛舟說:“舅舅,你帶着他們去搜查主脈其他人,主脈行事霸道,絕不止他們兩人犯下惡事。”
    武興點頭:“好,我一定查得明明白白,把犯事者全部拿下。”
    等把人都支走,子車飛舟看看依然僵硬無法動彈的家主,又看看祝芙和桑麟,疲憊地問:“不知兩位道友接下來想怎麽做?”又想對子車家如何?
    雖然子車家家主和老祖謀害他祖父,但他自幼在子車家長大,對家族情感不弱,且子車家并非每個人都該死。
    他固然想複仇,卻不願因此覆滅整個子車家族。
    祝芙朝他笑了笑:“接下來如何,就看子車道友你的意願了。”
    子車飛舟不甚明白。
    祝芙這回直截了當的道:“其實此次前來,我是為宗門開發在泗極界的商道,但你們泗極界的行事作風實在是……”
    說到這裏她搖頭一嘆,嘆得子車飛舟不知為何心生愧意。
    明明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危險橫生,到處都是如此,又怪不得他,他有什麽好慚愧的!
    祝芙嘆過便略過這一則,接着道:“就看子車道友你願不願意擔任我玄天宗在泗極界的總經銷商,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們換個人選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