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
    宣后连予这个自称都忘了,面色古怪地看着九歌,“你,怎会有这个想法?”
    九歌直白道,“您会为我的伤疤落泪,会每晚给我盖被,即使我今日害您伤心了,您都不忘为我上药。我没见过自己的阿母,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儿。但我想,若我可以有个阿母,我希望她就如您一般温柔包容。您说我喜欢越妃娘娘多过您,不是的,越妃娘娘只是对我脾气,但您在我心里是宣阿母。”
    一声宣阿母,教皇后直接破防,然而九歌像是不知收敛一般,还要抱上来说话。
    “因为是宣阿母,所以想要您能快活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若您怕触怒陛下,我可以替您挨板子,挨多少都行。”
    “所以您说句心里话吧,想要做回宣神谙吗?”
    宣后:“……”
    宣后是当真招架不住九歌的任性妄为和我行我素,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天下独一份儿的自在和洒脱,是她一生都在向往的。
    “我,我想做回宣神谙。”
    宣后终是说了心里话,声音柔弱却坚定。
    “不行!”
    文帝半路偷听,这会儿再也藏不住。
    他今夜是在长秋宫睡的,一是挂念宣后身子,二也是担心偏殿的九歌。
    哪曾想夜里起身宣后人不见了,找到这里就听到九歌在怂恿宣后做自己。
    ————咋的,哄废朕的太子不够,还想哄废朕的皇后?
    ————霍不染,有恃无恐也该有个限度啊!
    文帝本想绕过屏风教训九歌,不想却被宣后无情叫停,“囡囡衣裳不整,陛下还是在屏风那头儿说话吧。”
    文帝有些着急,扶着屏风喊。
    “神谙,你莫要被不染带跑了,她自己无法无天也就罢了,竟然还蛊惑太子和你。”
    “你们这说不干就不干,是要至朕于何地啊?”
    宣后帮九歌盖好被子的同时终是下了决心。
    她绕过屏风,走到文帝跟前,从袖中掏出准备已久的凤印,双手奉上。
    “囡囡所言字字珠玑。”
    “妾与太子皆是被按错卯眼的榫头,以前是逼不得已,现在该各归各位了。”
    “望陛下成全,放妾和太子出宫吧。”
    文帝痛心疾首不想接,转身扑上屏风,怒吼九歌,“你个讨债鬼!想把朕的皇宫都掏空不成!”
    九歌一脸无辜,“没啊,不是还给你留了越妃娘娘和三皇子么?”
    文帝一噎:“……”
    —————朕还谢谢你啊!
    【??作者有话说】
    咕咕:又解决一个意难平,虽然看着有点草率,但九歌行事真的就是直给,没空跟你权衡一堆儿,太子皇后双双自废,国家也不会怎样,那干嘛不能由着性子来?
    咕咕:皇后担心的自古废太子没好下场在这里其实也不成立啊,一是文武百官也没人看好太子,二是凭三皇子的为人上位了也不会搞什么赶尽杀绝,所以哪来的没好下场?
    咕咕:接下来两对cp见见家长,婚礼提上日程就可以开始解决凌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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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霍九歌
    ◎我的cp世最可!◎
    九歌说自己是干大事的人儿,还真不是虚言。
    白天‘废’了太子,晚上就‘废’了皇后。
    文帝焦头烂额,次日一早,朝野上下又一次震动。
    身处朝堂之上的凌不疑和袁慎默契地隔空对视,眼眸就传达一句话————快管管你妹妹/新妇!
    虽然过程是各种扯皮,历时好几日,但结果确如九歌所料。
    太子本就不是众望所归,自请废立还显得体面,端看皇上舍不舍。
    皇后倒是从无错处,说废就废于礼不合,但换个说法,说皇后是一朝得悟,愿常伴三清,带发修行,那勉勉强强也粉饰得过去。
    于是乎————
    太子成了东海王,皇后成了东海太后兼居士,还有一道观正在修,跟定国公主府相比邻(再比邻下去那条街不得了)。
    待九歌和凌不疑这俩兄妹成了亲,太子就要动身去他自己的封地,而太后则可以自行选择,是跟大儿子住,还是跟喊她宣阿母的九歌住。
    越妃顺理成章被立为新后,三皇子也一跃成为储君。
    新太子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让旧太子太傅下岗,然后换他心仪的太傅上。
    这新太子太傅不是别人,正是楼家二房长子,楼犇。
    楼犇堪堪而立,本不太有资格当太子太傅,但一副九州大地图,足以教满朝文武闭上嘴巴。
    他身俱大才又游遍四方,眼界之宽,学识之广,更因一场公开的朝堂辩论而名动天下。
    文武百官这才知道,前太傅楼经究竟有多么的妒贤嫉能——————家中子弟如此高才,都舍得教他明珠蒙尘。
    一切似乎已是最好的安排。
    凌不疑本为此暗中谋划了许多年,结果一招都没用上,九歌行事不按常理又大开大合,不想直接就给办成了!她暴打梁尚那日出过宫,说是跑马其实是为了找楼犇看图,经由楼垚和何昭君的牵头搭线,他们那日有一场愉快的郊外会晤。回宫后她不是身受廷杖一百么,那会儿也没闲着,顺嘴就把楼犇推荐给三皇子了。
    九歌:“……”
    ————多大点事儿,磨磨叽叽。
    凌不疑:“……”
    ————虽然猝不及防,但殊途同归。
    对于九歌,凌不疑油然生出一种脱缰之感,暗查之事也变得更加隐讳。
    不想见微知著程少商,扭头就把他的不对劲报备给九歌。
    九歌:“……”
    ——————安排!
    *
    九歌的身体素质没得说,受过廷杖一百,还没十天半月就行动自如。
    然后她就见天拉着她新鲜出炉的东海太后宣阿母上蹿下跳,不是爬上皇宫最高的楼台看日出,就是坐到高高的城墙上看日落,月朗星稀时就并排躺在长秋宫的屋顶上看星河,待日后,她还打算带着她环游三山五岳和四海九州。
    宣神谙一辈子都没这般放肆过,可九歌说,“有时候心情不好都是自己给自己憋的,但凡看过山海,看过日升月落,你就会知道跟天下之大比,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那点子哀愁更是不值一提。”
    她没说的是————待看尽世间最壮丽的景色,也看过世间最苦难的子民,你就会知道,你的一生已是何其有幸,自怨自艾不过是无病呻吟。
    九歌的幼年就是挣命,再大些便是战火洗礼,跟程少商在一起时虽受尽后宅蠢妇搓磨,但已然算是安逸了。
    宣神谙这一生说是身不由己,但她当真是没受过苦难,要知道这世间多得是遇人不淑,更有得是人在食不果腹。
    *
    文帝见不得九歌悠哉,既然身子大好,那婚期就该落定了。
    三个月后有一大吉日宜婚嫁,正好教九歌嫁袁慎,凌不疑娶程少商。
    于是———
    九歌再没空带着她宣阿母上蹿下跳,众人倒是开始忙上忙下起来,无一日消停。
    程少商被按在程府不准出门,日日要试婚服试凤冠,敲定许多章程。
    九歌则是被拘在长秋宫,由她宣阿母精心准备她出嫁那日的一切事宜,包括嫁妆。
    越妃不甘后人,比着自己亲女儿的待遇,又添了一份。
    文帝嘴里骂得狠,说九歌想掏空他的皇宫,事实上他自己也悄摸摸搬空半个私库给九歌添妆。
    宫里三大巨头出手这般大方,倒显得底下几个小的‘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