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通就斗,男子现出原形,齐镇也化出了真身,睚眦身形矫健庞大,四爪锋利,头顶龙角蜿蜒向后,一声怒吼便能震碎耸天之树将林木残垣化为粉尘,端的是一派威风凛凛。
    却也凶残无比。
    没斗几个回合,睚眦已把北方凶兽撕碎,空气里飘散开浓腥血雾。
    他朝陶缇走去。
    只要一张嘴,也能把陶缇吞了。
    齐镇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人类见了妖怪无不肝胆俱裂,可他只听陶缇问道:“你受伤了吗? ”
    你受伤了吗?
    每次干架后,父亲、兄弟们都只关心别的妖怪被他揍得重不重,死没死,难得有人第一时间问他有没有受伤,感觉很新奇,又有些喜悦。
    陶缇大胆往前,伸手抚在睚眦毛发间,结果沾了一手的血。
    齐镇低头,舔舐掉他掌心的血,骄傲道:“不是我的,我没受伤,这世上能让我受伤的大妖已经不多了,用不着担心。”
    “嗯,”陶缇扑进柔软皮毛。
    齐镇愣了愣,他还没被如此亲昵对待过。
    这小子,果真是爱他爱得不行。
    齐镇化为人类模样,将陶缇拥入怀里,仔细擦掉了他脸上沾上的脏污,接着又低头在陶缇脸颊上亲了一口:“算了算了,不做食物也罢,我睚眦要什么吃的没有,你也不必找借口说是为了要自由,想与我私奔就直说,我允了,以后你就是我娘子。”
    只把齐镇当哥哥的陶缇:“!”
    第102章
    榆山村。
    村里来了两名外乡人, 得知他们要落户,乡亲们热情地帮着忙里忙外搭建了房舍,送了蔬菜和老母鸡。
    陶缇一一答谢,在新建不久的院子里又划分出一块地, 亲手做了围栏将老母鸡养起来。
    “哥哥, 哥哥!”王婶家的孙儿茂茂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陶缇扶住他:“怎么了?”
    茂茂红着眼, 带着哭腔抽抽噎噎:“阿娘, 阿娘说要吃了小黄!”
    陶缇问:“小黄是谁?”
    茂茂袒露出捂得严实的胸口, 露出小鸡的脑袋。
    小鸡才巴掌大小,大约是受了惊吓,只蜷缩在手心里安静地窝着。他是害怕阿娘真把他养的小鸡宰杀了,这才哭哭啼啼跑来要将小鸡借养在陶缇这儿。陶缇安慰他, 也把小鸡养在了自家围栏里,保证了好好照料。
    茂茂破涕为笑,隔壁家李叔的儿子一喊, 他又蹦着和伙伴们一道玩耍去了,到底是孩童心性。
    陶缇从缸里抓了把米喂鸡。
    比起在卜□□里看人脸色的生活, 他真真喜欢这儿。
    原本齐镇想在城内置房,但陶缇不愿意,怕被世家的子弟认出来, 而榆山村既在都城外, 地理风水好, 去集市的路又通畅,还背靠山涧,正是过悠闲日子的好地方。
    哒, 青铜杯跌落木桌。
    齐镇弯腰捡起来,这是故意找存在感呢。
    陶缇回头看了眼, 对上冷幽幽的目光,倏地,又僵硬如机械般地转了回去。
    齐镇脸色更臭了,那晚,陶缇明确告诉他只把他当哥哥,气得他火冒三丈,到现在气都还没消。
    此时陶缇脑袋空空,这几日也没想明白,齐镇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会,瞧见一处木栏有松动,他顺手安插好,木头上的倒刺扎到手,刺破了手心。
    陶缇吃痛皱眉。
    一抬眼,齐镇已在他面前,捏着他破了皮掌心轻轻抚过,破皮处很快结了痂。
    他又拿出一颗丹药给他,说的却是前些日子的事:“抱也给你抱了,摸也给你摸了,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陶缇含入丹药,些许辛辣与甘甜在舌尖化开,耳朵里听着齐镇叨叨,面孔也渐渐通红。
    气息靠近,光天化日之下,齐镇又低头在他左脸上亲了口。
    陶缇吃惊。
    也不知道院子外头玩耍的孩子哪个看见,一起咯咯笑着闹起来,喊着:“哥哥亲了哥哥,哥哥亲了哥哥!”
    太阳落山了,王婶李叔都喊着自家孩子回屋吃饭,可孩子顽劣不听,大人们追着孩子赶东赶西,煞有野狼追羊羔的架势,旁人没瞧见齐镇的放肆行经,只当孩子们瞎喊胡闹,朝他们歉意笑笑后,各自提溜了孩子的耳朵回家。
    陶缇还没缓过神来,脸红得如天边晚霞。
    齐镇喋喋不休,这两天忒得话多:“你害臊不承认就不承认,但往后你就是我的,以后要是敢和谁眉来眼去我就吃了谁,也别想着和妖怪跑,你身上有我的印记,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追回来。”
    陶缇只觉得他越说越离谱,想开口,齐镇又是一句“不准狡辩,狡辩就亲你嘴,你试试”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望了望天,眨巴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