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现在对秦韶瑜简直已经不能算是生气,而是有些恨了。
    他精心下的一盘好棋,被秦韶瑜拉扯了那么短短一年,一下子成了烂棋一盘。
    并且他已经多番提醒,再三劝告,秦韶瑜就是没有听。他能不恨么?
    秦韶瑜一直以为云舒的能耐神通广大,觉得只要出了什么事儿,云舒必定能够力挽狂澜。
    然而直到他看到云舒脸上的无奈之后,才恍然发现,原来他的礼部尚书并不是如此的无所不能。
    秦韶瑜一直被先帝跟皇后护在身后,有什么想要的立时就要有,况且他还年轻,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着急。
    直到今日跟云舒谈了一番话,他才隐隐感觉到。江山好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守好的,它可能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而战争也不是只要人多、只要国家大,就能够赢的。
    明明书上都有说,天时、地利、人和,可他却在战争失败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其实不止云舒,当初劝他暂时不要打仗的臣子也有那么四五个。而他呢?全部都忽略了。
    云舒说完了办法之后,从衣袖里面抽出了皇帝给他的一条从手指到手肘那么长的一条戒尺。
    “皇上,请把伸出来。”
    秦韶瑜见状,有些发怵。
    “顾爱卿。”此时的周帝有些想要为自己之前做错的事情做个开脱,又莫名有些想要讨饶。
    在他做顾云舒学生的那段时间里,虽然因为是太子的身份,没有被云舒打过。
    但是他做错了事情,是有人代替他被打的。
    周帝没有亲身体验过云舒的戒尺,然而却能从别人面部表情,以及戒尺打在肉上发出的声音,而感受到这一把小小尺子的威力。
    尤其他已经这么大了,又是九五之尊,这会儿还要被先生打,要让史官记录下来,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放呢?
    可是再看向云舒。却见顾云舒的脸上透露着无法宽恕的表情,周帝就知道这一顿打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于是只好默默地伸出手来,放到了顾云舒的面前。
    云舒拿着戒尺的手,都不用瞄准,直接一尺子挥下,重重就打在了周帝细嫩的皮1肉上。
    这么一下就打得周帝双手发麻。然而云舒就这样连续挥了二十下,硬是将周帝的手打破了皮,渗出了血!
    “皇上如今只是流了血,就疼成这个样子,那么那些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他们失去了生命,又该是何等的痛苦呢?这些人的生命,都是因为皇上的失误造成的。希望皇上能够记住这次的教训,千万不要再犯错了。”
    云舒打完了人,收起戒尺,就告退回去了。
    只留下周帝一人,在殿内望着渗血的手掌发呆。
    过了许久,才有太监过来听候吩咐,才发现了发呆的秦韶瑜,忙带着他下去处理伤口去了。
    ※
    北方战事最终因为黄河解冻而得到了暂时的停止,然而还是有大量士兵在北方驻守。
    因为很难确定,北方不会想办法横渡黄河。
    皇后的父亲战死,她的哥哥又极力抵抗了外敌,将他们抵御在黄河北面,否则不知道敌人在渡过黄河之后,国内是否会再次上演南逃的戏码。
    虽然国内兵力已经有了大量的提高,可是北方军队也在不断地壮大。
    尤其现在他们的敌人,已经不只是当初一个两万部队起家的小藩镇了,而是拥有几十万大军的三个联合起来的藩镇。
    加上南方动乱,云舒想想都觉得心累。
    原本他好不容易稳住了的江山啊!
    被秦韶瑜这败家玩意儿给闹成了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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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由于皇后家族众人出力颇多, 周帝还是大肆嘉奖了一番。
    云舒一开始觉得不妥,毕竟战争没有胜利,打了一年都是消耗,其实连罚都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周帝要赏其实不大好。
    可如今正是需要武将的时候, 皇后父亲下来了,能服众的只有他哥哥, 因此必须稳固。
    如此一来, 周帝在要嘉奖的时候, 云舒没有说话, 只是在后期提醒了周帝, 告诉他不要多加赏赐, 稍微鼓励一下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周帝满口答应,云舒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这件事儿。
    ※
    就在北方战事平定, 南方祸事又起, 朝堂内又重新开始忙乱的时节。
    云舒偏偏又收到了西北的来信,信上是秦越的一段通知。听说他荒唐迎娶的那位王妃,在去年冬季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女婴。
    看着秦越的信件, 云舒是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伤痛的。于是只能简单劝其节哀。
    不过云舒觉得,这件事情对秦越来说虽然并非什么好事儿,但对端王府内上下来说,或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毕竟王府的世子爷, 居然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这在前几年至今都还是京都圈内的一大笑话。
    回复完信件之后, 云舒总算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s?
    坐在家里正看着一本兵法的时候, 外面圆儿忽然小跑着进来了。
    云舒见她跑得急, 朝窗外看了一眼,见也没人追着她,便问她:“这么慌慌忙忙的,怎么了?”
    圆儿蹙着眉头,对云舒说道:“二爷,咱们家姑娘出事儿了。”
    “啊?”云舒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是才出去赴宴么?莫非被人催着成亲,把人骂了?”
    这会儿既然是圆儿来说话,说明母亲跟妹妹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云舒倒没有那么着急,只是站起身来,准备去母亲那里一趟。
    既然是出事儿了,他身为家主,总要过问关心一下。
    况且妹妹要是失态,跟讲礼法的母亲碰撞一下,二人指不定吵起来,还得他从中做个开解的人。
    圆儿见云舒这么说,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比这还严重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去给云舒找衣服换上,“姑娘方才跟太太出了门,到了外头听说被人家嘲讽了一句,说她二十多的老姑娘了,还不嫁人,面儿上是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实际莫非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可以嫁人不成?”
    云舒正配合着圆儿穿衣裳,一听到这里,不免张口道:“哟,这么狠啊?是谁这么大胆闹她呀?”
    云舒估计着妹妹已经气到了,不过想着顾淼那个性子,想必是不会吃亏的,所以也没有太生气。
    圆儿说道:“就这么一句,将咱们姑娘惹恼了。听说咱们姑娘臭骂了人家一顿,不止这样,还把人给打了。下人来劝的时候就看到她们扭打在一起了。啧啧,太太才在屋里训她呢,听说差点儿把人家姑娘毁容了,打得鼻青脸肿的。咱们姑娘身上还不知道有没有挂彩。方才我过去太太那边,正好被幼鱼拦住了,幼鱼叫我赶紧来找你呢。”
    云舒点点头,说道:“是该去看看。”
    说话间,衣服已经穿好了,云舒从自己的院子里绕出来,没多少会儿就走到了母亲那边。
    才进了院子,就听到里头林氏在教育妹妹的声音。
    “人家说你两句,你不服气,说人家也就罢了。何苦跟人家打起来呢?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半点儿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我把你养成这个性子,是为了让你做事说话刚强一些,不叫人欺负而已,你倒好,如今学会欺负别人了!
    你也不瞧瞧,今日宴会上来了多少京都的达官显贵?你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了,有你什么好?幸亏得家里目前只有你一个女儿,丹姐儿也跟着她妈去了。要不然,咱们家女儿的名声,都叫你给败坏了!
    你也好歹有点儿样子成不成?你瞧瞧你两个哥哥,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你二哥可是当朝礼部尚书啊!太子少师,只因着年纪资历矮一些,要不然就是太师也当得了。你呢?成天没有女儿的样子,如今连架都打上了。我不求你一定要嫁出去,但好歹不要将名声弄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