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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二合一】
    段騁雪先是一愣, 然後揚起笑容。
    楚別夏被他的笑意感染,唇邊不自覺也帶了些弧度。
    “很開心聽到你又開始彈琴。”段騁雪說。
    “我一直都很喜歡的,只是後來……”楚別夏收回視線看向遠處, 安靜了兩秒才道。
    “小時候其實是我自己要求去學琴的, 現在想想, 如果因為別人的原因,讓自己放棄這樣的愛好,有點可悲了。”
    段騁雪:“只是你的自我保護機制而已。”
    楚別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最終只變成一聲輕笑。
    “好吧。”他說。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段騁雪道, “以前的自己沒什麽好苛責的。無論是咱們的事, 還是其他任何東西。”
    楚別夏抿唇:“我知道。”他說,“我最近在嘗試了。”
    段騁雪說的話他全部都記在心上。在前往和他相遇的路上,楚別夏自覺或許沒有力氣奔跑, 依然要擡起腳步,一刻不停地向他走去。
    “那我改口。”楚別夏說, “沒關系, 現在重新彈琴也不算晚。”
    忽然,頭頂被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楚別夏看過去, 視線捉到還未收回手的段騁雪。
    “……幹什麽。”
    段騁雪沒有移開視線, 片刻才道。
    “突然想抱你, 但于禮不合。”
    楚別夏沒來由就想起那天許時春說的, “你們兩個挺适合談那種車馬信件都很慢的戀愛”,心間一動。
    “還以為你又要說, 覺得我看起來很難過。”
    段騁雪無言,只是落在他頭頂的手又在發間揉了揉。
    那一瞬間, 楚別夏突然就覺得胸口酸澀,酸到他眼睛都脹痛起來,喉間發哽,他猛地閉上眼睛,半晌,長長呼出一口氣。
    期間一直是安靜的,就連車流都靜了。他們在寂靜裏繼續并肩走着,楚別夏沉默,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段騁雪就陪他等着,耐心地陪他等。
    “沒關系。”段騁雪輕聲重複。
    “沒關系的。”
    “……或許吧。”楚別夏終于回應,聲音幹澀,扯得聲帶酸痛。
    “我放棄去改變父母了。”他又呼吸了兩下,才說。
    “又或者說,其實我一開始就不該起這種心思。”
    段騁雪聽着。
    “過去的幾年裏,我一直希望他們能認可我,像阿叡爸媽那樣,支持我。”楚別夏說,“為此,我常年處在一種……努力,但似乎永遠都得不到的自怨自艾裏。”
    “我很奇怪。到底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只要偏離他們的規劃,我再怎麽做都是錯的?……但我又不認為我是真的錯。”
    “你沒有錯。”段騁雪說。
    “是。”楚別夏說,“可他們也沒有。”
    “我知道,我理解。在他們的認知裏,某一條路走下去,就是一輩子的衣食無憂,在他們的年齡裏,只能認可這一個方向,我能理解。”
    “我只是覺得,暫且不論對錯,他們能不能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正在成長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相信我真的想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有的時候我也會偏激地想,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給,怎麽能算是好的父母?”
    楚別夏停頓片刻,輕輕搖頭:“但是最近我意識到,我不該,也沒有立場要求他們成為一個讓我滿意的的父母。因為我自己也不是一個令他們滿意的孩子。”
    搭在他頭頂的掌心忽然一重,惹得楚別夏失笑:“沒關系,我現在沒什麽情緒,只是在陳述事實。”
    “我應該沒跟你說過,我父母是自由戀愛認識,但事實上,我一直都不覺得他們構建了一個溫馨的家庭。他們不常爆發那種驚天動地的争吵,但經常冷戰,或者怨怼……說的大多都是對彼此的責怪。他們會說我為你付出了什麽,而你沒有讓我得到相應的回報。”
    “不是這樣算的。”段騁雪說。
    “是啊。”楚別夏點頭,“但我也是重新遇見你之後,才逐漸意識到這似乎不太正确。”
    “然後我就發現,我一方面覺得這種說法很荒誕,另一方面,卻也不自覺的在用這種說法要挾他們,一直都是。”
    楚別夏垂眸:“總之……這種荒誕的交換,現在結束了。”
    他側頭,看向段騁雪:“你或許已經忘了我們分手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了。我知道,在你的視角裏肯定很莫名其妙,忘了最好。”
    “那天我聽見你說,你逃了家裏的宴會,可能會因此挨揍或者什麽……但你說,你是為了和我見面。”楚別夏輕輕笑了一聲,“不誇張地講,我當時确實在害怕。”
    “為什麽呢。”段騁雪問。
    楚別夏輕嘆。
    “我突然想到你為我做了太多的東西,為了中午跟我一起吃飯偷偷帶手機訂餐,逃半節課從附中跑到一中,你還說你是請假走過來的,傻子,額頭上的汗都沒擦……”
    他聲音低下去,頓了兩秒才說。
    “我怕還不起你。”他說,“也怕你哪天會後悔,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打水漂一樣,昙花一現的,最後變成塘裏沉底的泥。”
    等待半晌,楚別夏聽見段騁雪的聲音。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
    楚別夏看向別處,心裏微微繃緊着,嘴上仍作随意,調笑道:“很莫名其妙的擰巴,是不是?”
    可段騁雪搖頭:“或許,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想。”
    楚別夏沒有回頭,目光卻忽地凝住,心思被段騁雪提出的話題攥牢。
    段騁雪想了一會兒說:“人從本質上都是利己的生物,你認可吧。”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這個,聽起來似乎和他們讨論的議題背道而馳,楚別夏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我清楚自己是自私的。”
    段騁雪輕笑:“我也同樣。”他說。
    “雖然說是為了見你跑出來,但事實上再往前追溯,我為的其實只是追逐快樂而已。”
    楚別夏終于看過來,段騁雪眼底是自然而然的松弛感。
    “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所以我來見你。就算真的回去挨了打,一定要講理性,那也只是我為了得到開心而作出的必要犧牲。”
    “如果哪天我說,我是為了你而做這些事情,如果我把它稱之為犧牲的話……那只是我在掩飾自己的卑劣。”段騁雪說。
    “是我變心,還要把責任推到你頭上,想全身而退。”
    說到這兒,段騁雪忽然停住,意識到什麽一樣,緊接着說:“那個,我只是幾個例子。不是說我會變心的意思……”
    他解釋的樣子手忙腳亂,擔心和慌張從每一個小動作裏溢出來,和剛剛理智讨論問題的家夥判若兩人。
    楚別夏忽然擡手,捉住他倉促擺動的指節。兩人對視了兩秒,楚別夏收回視線,但沒有收回牽着他的受,只是向下自然地垂到身側,随着腳步輕晃。
    “我知道你不會。”他忽然說,聲音很輕,幾乎淹沒在喧嚣的人群裏。
    似乎察覺到這一點,楚別夏将和對方相牽的手緊了緊,略略擡高聲音,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不會。”
    “……為什麽。”段騁雪難得怔愣,像得了什麽從天而降的禮物。
    楚別夏垂眸措辭。
    “因為……即使在之前,你沒有從我這裏,得到當年分手原因的時候,你也還是沒有放棄我。”他說,“就好像我給你什麽解釋你都能接受,又或者你根本不在意這點。”
    他低頭看着地面,說話的樣子有幾分不管不顧。
    “你都可以固執地認為我不會傷害到你,我為什麽不能信你永遠不會變心?”
    “——嗯。”
    安靜了許久,段騁雪忽然笑開。
    楚別夏看向別處:“笑什麽……”
    “笑我剛剛有一瞬間冒出來的念頭。”段騁雪答。
    “嗯?”楚別夏疑惑。
    段騁雪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蹭了蹭鼻尖:“其實我不該在現在這種氣氛下說這句話……顯得我很沒情商。但想了想,還是要向你坦白。”
    “就像我剛剛說的,人本質都是利己的生物。分手之後你不肯見我……那幾年我當然也試過放棄你。”
    話音落後,段騁雪忽然攥緊和楚別夏交握的手,害怕他因為這句話而抽離。
    可下一秒他就發現,楚別夏只是帶着好奇看着他,就像認定了結局,所以不會畏懼中間的任何曲折。
    心裏緊繃着的那根弦,在這樣坦然的目光裏,驟然松開了。
    段騁雪說:“只不過,我很幸運地失敗了而已。”
    “幸運?”
    “是啊,幸運。”段騁雪唇角揚起笑意。
    “否則再遇見你的那天,我就感受不到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了。”
    交握的雙手不知何時默契地都握得更緊,楚別夏定定看着他,最後只回他一聲輕笑。
    “走吧,回家。”他說。
    “回家聽琴。”
    -
    落日餘晖散盡的時候,兩人才一路慢慢走回住處,楚別夏推門踏進那間單獨的琴房。
    立式鋼琴靜靜伫立在窗邊,黑色漆面反射出窗外的星點燈光,琴蓋上的光點随着被掀起而移動,像劃過夜空的流星。
    楚別夏拉開琴凳坐下,黑白鍵在眼前鋪開,他懸起手腕,有一瞬間恍惚,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陌生起來。
    “我已經有……快七年沒有認真彈過琴了。”他忽然說,“坐在這兒的感覺有點怪。”
    “沒關系。”段騁雪笑笑,以為他在擔心自己不熟練,道,“我一次都沒聽過你彈琴,所以你彈什麽我都很期待。”
    楚別夏看了他一眼,用食指戳在琴鍵上,1231、1231地按了兩輪,笑道:“這樣也期待?”
    段騁雪坐在窗邊玻璃茶幾旁,看他的眼神格外專注,微微側頭單手托着下巴:“兩只老虎,多應景,我屬虎的,你彈給我聽的呀。”
    楚別夏失笑:“逗你的。”
    他重新懸起手腕,左手和弦下壓,右手自然又随意地給了三段上行,基本沒什麽主旋律,但随意流淌出的音符契合又流暢,他慢慢适應了一會兒陌生的琴,唇邊帶着淺笑。
    “偶爾回國的時候,你不會來這邊彈琴嗎?”楚別夏問,“KAWAI的音色很好聽。”
    “還是更适應家裏的琴一點。”段騁雪搖頭,“這個琴對我來說太悶了……我還是喜歡yamaha那種亮一點的,彈起流行或者即興很帶勁的。”
    “确實很适合你的喜好。”楚別夏說,之後段騁雪沒再出聲打攪。
    直到前三個音在琴鍵上落下。
    前奏響起的第一時間,段騁雪就意識到這是哪首曲子——他們初遇的那首、他特意重新錄了一遍的那首、他在極光下獻給喜歡的人的那首……
    事實上,在那晚采訪完撥通電話之前,段騁雪都不能确信,這首歌是不是還會喚起楚別夏的一些記憶,所以他只問“好聽嗎”,而不是“記得嗎”。
    直到現在,楚別夏為他彈起這段熟悉的旋律的時候,他才真切又踏實地意識到,楚別夏記得一切。
    熟悉的開頭過後,曲子開始有了些段騁雪熟悉之外的東西。
    即興的最初總是簡單直白的,這首曲子高中時期的版本正如同那兩個初遇的高中生,雖然開頭草率、後繼單薄,卻是僅有的純粹明朗。
    極光下段騁雪彈奏的那曲,他寫了很多自己喜歡且擅長的裝飾性音符和樂段,用花将整個曲子的氛圍點綴飽滿。
    這其中的變化就像是,春寒料峭裏開出的第一個花苞,如今在春風過後開滿了一樹,正如段騁雪那天所說的恰到時宜。
    而楚別夏現在所彈的,又不一樣。
    這是段騁雪第一次聽到楚別夏演奏,從前也很少聽他談起鋼琴相關的事情,他猜測過,楚別夏或許并不喜歡鋼琴,學琴只是和很多孩子一樣,出于父母的要求。
    但這種想法在聽到楚別夏的第一段改編時,就被他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楚別夏的琴聲和他本人一樣和緩含蓄,卻在第一樂章結束後向下變調,進入第二樂章時的色彩豁然沉郁起來。
    他左手不再彈奏圓潤飽滿的和弦,轉而進入了一段新的旋律,兩只手的旋律碰撞之下,複調的聽感略顯艱澀,卻也渲染出強烈的古典感,原本輕盈的曲調也多了一層遲疑相抗的情緒。
    像是在敘述自己本人。
    一片花團錦簇裏,忽然探進來一只手,想要摘掉一朵,卻又不舍。他站在樹下望了許久,躊躇着望了許久,最後收回給予傷害的手,坐到一樹繁花下,跟春風和飄落的花瓣一起,做了一個沁人心脾的夢。
    同樣上行琶音的結尾,段騁雪的尾音多是蔓延向上的漸隐,像是延續一場美夢。在楚別夏指尖,卻是穩穩落下的最後一個音符,有人睜開眼睛繼續前行,腳下是未知、卻不會更改的路。
    “好聽嗎?”
    在漸漸消散的延音中,楚別夏側頭看向段騁雪,帶着笑意。
    “特別……特別好聽。”段騁雪愣了一會兒才說,“你喜歡巴赫?”
    “很意外吧。”楚別夏彎着眼睛,起身,“我看起來大概應該去彈肖邦。”
    段騁雪搖頭:“不,很适合你。”
    琴也是,曲子也是。
    很多年以來第一次在人前彈琴,楚別夏略略帶了點不自然。
    “改編的時候,本來想加更多的複調進去的,但是确實太久不碰琴……寫是寫出來了,但是彈不好,只能簡化了一些。”
    “譜子留了嗎?”段騁雪問。
    楚別夏輕笑:“留了,等你以後練了,彈給我聽。”
    忽然,窗外有什麽豁然亮起,楚別夏和段騁雪幾乎同時向外看去。
    一湖之隔的對面,有煙花在夜空裏不斷綻開。
    大多是青綠色的,也有摻雜淡紫,一簇簇升空,缤紛的色彩像在夜幕中定格。
    段騁雪忽然說:“這個顏色,像不像那天我們看見的極光?”
    煙花映在他瞳孔裏,驚喜的神色如此明亮。
    楚別夏長長呼出一口氣,段騁雪看過來,他抿了抿唇,然後輕輕笑開。
    “像就好。”他說,“還怕你想不到,擔心我要怎麽提示才好。”
    段騁雪腦海裏有什麽閃過,瞬間了然,心跳也随之加速。
    他開口剛要說話,楚別夏卻擡手制止。
    “讓我先說。”
    目光深深看着面前的人,段騁雪按捺住要跳出來的心髒,颔首。
    楚別夏看向窗外。
    “我有點後悔,那天在極光下沒有答應你。”他說,“因為今天我才發現,以前擔心的很多事情、很多話……說出來似乎也沒有那麽難。”
    “說起來,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總戴着的那條項鏈是什麽樣子嗎。”
    楚別夏說着,從衣兜裏拿出一只黑絲絨盒子遞過去,戒指盒一樣大小。
    “送給你。”楚別夏說。
    “不,等等,我只是問一下……”段騁雪失笑,“貼身戴了這麽久的東西,很有意義的。而且這不是護身符嗎?護身符送給別人就不靈了。”
    楚別夏微彎起眼尾:“不是。”
    “不是護身符。”他說,“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在很多年前的七夕。”
    段騁雪忽地愣住。
    看着他難得茫然的表情,楚別夏索性拉過段騁雪的手,把黑絲絨盒子放進他的掌心,又扳着他的手指将盒子好好握住。
    “你記不記得我過生日那天?”楚別夏道。
    “我說,隊友們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但你是我的開始。”
    “記得。”段騁雪開口,聲音裏帶了些緊張。
    楚別夏輕笑:“你一直不問我,還以為你沒有放在心上。”
    “怎麽會……”段騁雪啞然失笑。
    “當年來TUG完全是我一個人背着父母決定的。”楚別夏說,“簽下合同的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是阿雪的話,一定會這樣做的。”
    “當時只是随便想想,哪知道是真的……”
    “咱們兩個高中的時候,甚至只會一起做題。你那時候就在打游戲了嗎?”楚別夏問。
    “在打,沒跟你說過。”段騁雪道,“總覺得,你這種優秀的好學生,在這方面應該跟我瘋不到一起去,也不想被別人說,我們在一起是我帶壞你。”
    話至此處,他們相視一笑。
    “所以你怎麽覺得我會來打職業?”段騁雪好奇。
    “我都沒往這方面想過。”楚別夏道,“只是覺得,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為你說,人生是一場旅途。”
    段騁雪偏頭:“很高興遇見你。”
    “我也是。”楚別夏回應,笑意比以往更深,緊接着緩聲道。
    “今天鋪墊了這麽多,只是想說,我真的特別特別愛你。你對我的意義不是簡單的‘愛人’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但我說這些不是想向你索求什麽,只是因為我感受到你同樣愛我,所以想要對你毫無保留。”
    他看着段騁雪的眼睛,将他的手和黑絲絨盒子向前推了推。
    “段騁雪。”他說,“遲到的七夕禮物,你還願意收下嗎?”
    “收的!”黑絲絨盒子,連帶楚別夏遞出盒子的手,都被段騁雪緊緊拉住。
    “你什麽時候送,我都收。”段騁雪匆匆說。
    “其實我剛進隊時送你的那個徽章,也是當年……”
    “沒送出去的七夕禮物嗎?”楚別夏接過他的話,“我猜到了。”
    段騁雪一頓:“猜到了,你還擺在桌子上嗎。”
    “有什麽不能擺?”楚別夏輕笑,“你都說那只是普通的見面禮,別人看了也不會多想什麽。”
    “至于為什麽會擺……你現在也知道了。”
    窗外又升起金紅相間的煙花,段騁雪的耳尖都被映紅。
    “怎麽發現的?”他問,“是不是跟那幾個買來的比起來,做工太粗糙,露餡了?”
    楚別夏搖頭。
    “我發現你總往那邊看,而且每次,眼睛裏都會笑……就像我也幻想過你戴上這條項鏈的樣子。”
    第一次如此坦誠地表露心意,直到現在過快的心跳漸漸平和下來,他才覺得森*晚*整*理郝然,催促道:“好了,你快戴上。”
    “……你幫我戴。”段騁雪低聲說。
    楚別夏無奈看他,煙花落了,他就看不清段騁雪眼底的神色,沒有戒心地低頭打開盒子,拎起那條自己戴了兩三年的項鏈,雙手繞到段騁雪頸後,身體不自覺前傾。
    項鏈被扣上的瞬間,兩人間的距離被再度拉近。
    近到呼吸交織,近到肌膚相貼。
    楚別夏愣了一秒,才緩下來的心跳再次加速,可他已經忘記去感受,只覺得段騁雪落在頰邊的呼吸灼燙。
    摩挲間,溫熱的唇瓣貼上他唇角,像是無聲詢問。
    楚別夏閉上眼睛,微微側頭迎上去,縱容對方矜持的失禮。
    窗外煙花明明暗暗,像光怪陸離的夢境,但眼前人又真真實實地存在着,他們用力親吻彼此,幹澀的唇瓣都變得濕潤,溫冷的皮膚被掌心捂熱。
    楚別夏腦海裏忽然不太合時宜地想起許時春關于“延遲滿足”的論調,他迷迷糊糊想不清楚,只是覺得,自己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以至于被松開的時候,他下意識挽留似的咬了一下段騁雪的唇瓣,然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呼吸很久。
    段騁雪貼着他的額頭輕笑。
    “換氣,夏寶。”
    楚別夏只覺得耳廓都要燒起來。他想說“多大了還這麽喊”,心底卻又被這個久違的稱呼喊得酸軟,舍不得違心說出拒絕的話。
    “我不會。”于是他只回應前半句,氣息還有些不穩,解釋,“以前沒這麽親過……”
    段騁雪低笑,略直起身留給他呼吸的空間,指腹留在他唇邊輕蹭了一下:“我的問題。”
    “那再給你一次機會。”楚別夏看他,像要用目光拉住那根無形的線,線的另一頭綁在段騁雪心上,總能輕而易舉地被牽動,如同幹枯秋草上的火星,借了一點風勢,就能浩浩蕩蕩燎過荒原。
    楚別夏含笑靠到他耳邊的聲音很輕。
    “阿雪……”他說。
    “再教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