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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貓》二十八
    溫莫本來挺生氣的,然而只是經過一頓大餐的時間,他就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鐘老板的陰謀之所以能得逞,說到底怪在自己疏于防守,被妖怪的美色所迷惑。這世上沒有免費的軟飯,當你垂涎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有可能正對着你想-入-非非。
    “怎麽樣,還行嗎。”鐘洺目光關切,不自覺地低聲細語。
    溫莫倔強地昂着頭:“怎麽不行,我又不是脆琉璃,一碾就折。”實際上,走路還真有點不舒服,雙腿直發飄。但他不可能認,絕不承認自己虛。
    無常道內始終被暗夜籠罩,鐘洺帶着溫莫又去了幾個自己的聯絡點,期間多次停下來休息,盡管溫莫一直表示他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當場打一套太極拳再跑個一千米。
    走到半途,鐘洺接到一通電話,神色忽地沉下來。
    溫莫問:“出事了?”
    “阿弩打來的,”鐘洺說,“記不記得一兩個月前,你幫一個女孩兒抓過劃包賊。”
    溫莫想了下,點頭:“記得,她好像沒有報案。”
    鐘洺神情凝重:“其實她報案了,但是電話打到了別處。”
    “別處?”
    “就是這裏,”鐘洺指指腳下,“無常道。和你之前遇到過的情況類似,不過你那種要危險得多。她以為自己在和辦案人員通話,實際上被拉入了無常道的虛空之中,某個角落的某個雜祟通過聲音對她下咒語,從而操控她的行為。
    前兩天拘察組的人發現,這個被偷包的女孩失蹤了,有可能掉進了更深的縫隙,但是我這邊完全沒接到信號,按理來說不會這樣。”
    溫莫覺察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那天晚上周隊長說有急事通知我,應該就是這件吧,為什麽最近出事的都是女孩子呢?”
    “都是女孩子……”鐘洺兀自低語,驀然眸光一閃,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溫莫說:“會不會和宗聿有關?”
    他對宗聿了解不多,卻下意識覺着目前種種異狀和這個惡靈脫不開關系。溫莫極少對不清不楚的事情發表評論,除非強烈的直覺讓他非說不可。
    由他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直覺經常準得吓人,幾乎可以當成預言。
    鐘洺眼中充滿贊賞與驚奇:“這句話是真提醒了我。溫莫,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女孩,你能回憶起她長什麽樣嗎?”
    溫莫說:“周隊長那裏應該有她的照片吧,哪怕錄像截圖也行。”
    “圖像資料沒辦法傳送,就連這通電話都是我手下碰運氣打進來的,概率幾萬分之一。”鐘洺道。
    溫莫頓感壓力,搖了搖頭:“我特別不擅長記人的長相,更何況當時情況緊急,我壓根沒注意過她的臉。”
    “別這麽快就否定自己,”鐘洺向他投去鼓勵的眼神,“你的記憶力肯定不會差,不然每天幾百個客人早就應付不過來了。”
    “什麽幾百個客人,會不會說話。”
    “啊,你想到哪裏了溫莫,我說的當然是買東西的客人,真是的,”鐘洺嗔怪,惡人先告狀,“溫師傅真壞,思想一點都不純潔,我跟你不一樣,我可單純呢。”
    溫莫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去去去,懶得理你。”
    他試着回憶起那天中午的情景,炎熱、黏-濕,無精打采的道旁樹,地面升騰的熱浪,亂哄哄的人群,一個女孩背着雙肩包,站在哪個位置來着……是的,左前方靠裏,與溫莫大概隔着兩三個人。
    發型……似乎是個波波頭?圓臉?不,記得她模樣瘦瘦小小,那麽大概是個尖下巴的瓜子臉,眼睛很大,然後……
    “哎呦!”
    溫莫太陽穴一酸,鐘洺已然從那裏-抽-出個東西,展開來居然是一張畫像,女孩兒模糊的面龐印在一張亞麻色的布上,勉強能認得清。
    鐘洺潇灑地将那塊布抖平,曲指在畫像上敲敲:“你看,我說什麽來着,你可以去參加下一屆記憶大王了,獎金好像給得挺多。”
    “這布料好眼熟,”溫莫兩指搓了搓,“這不是我做錢包的布嗎?哎,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省下買布的錢了。”
    “最好還是拿錢買吧,”鐘洺忍笑,“這招不能頻繁使用,否則你會跟七八十歲的老頭兒一樣虛。”
    溫莫亮出淩厲的眼刀:“什麽虛?說誰虛?你在暗示哪個,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溫師傅心真小,不就是被我*到一半暈-過去了嘛,不至于啊,我又不會笑話你。”鐘洺戳戳他平板似的心口,一臉風-流又魅惑的浪-蕩-樣。
    溫莫白皙的皮膚一點點由粉變紅,最後像水煮螃蟹一般,他攥緊雙拳咬牙道:“沒有下次!”
    鐘洺不受他吓唬,用力點頭以表贊同:“對對對,一定要加強身體鍛煉,不能老宅在家裏,這樣說不定下次能堅持得久一些,不會再暈了。”
    “閉嘴!”“哎嘿嘿哈哈哈……”
    煩人妖怪,黃色的腦子黑色的心,溫莫恨自己不是兩米八,不能把這貨按地上捶一頓。
    一打開閘口,昨晚上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就紛紛蘇醒過來,卷浪般地從溫莫心底翻至眼前,嘩啦啦,滿天亂飛,害得他一時呼吸不暢,臉頰滾燙七竅冒煙。
    他近三十年一直清心少-欲,活得比得道高僧還寡淡,誰知一朝不慎,就這麽被大妖破了功。
    以後再也不能過兒童節啦,可惡。
    溫莫腦袋裏想東想西亂七八糟,任由鐘洺牽着他走,不知覺間走進一棟裝潢肅穆的黑色小樓裏,他停止神游的時候,鐘洺已經和其他人交涉了大半天。
    身桌灰色長衫的魚頭人端着畫像,從窗口前起身,慢吞吞地走入後臺。
    “先坐這裏,可能還要再等會兒,這些人辦事忒磨蹭。”鐘洺拉過僅剩的一張圓凳推給溫莫,自己則站在一旁,這裏面十分悶熱,他脫下外套,将襯衣袖子卷到手肘上面,露出手臂上結實精健的肌肉。
    又在這裏蠱-惑好人。
    “我不累,要坐你坐,”溫莫擰着脖子說,“我還能再站五百年。”
    鐘洺拿一張宣傳冊不停在臉龐扇風,無奈到沒脾氣:“溫師傅,我求您坐成嗎,我誠懇地祈求您坐在我的身邊。”
    溫莫趕緊坐下,身上某個沉重的部位大呼輕松:“那好吧,嗳,這可是你求我我才坐的,看你誠心實意,給你個面子。”
    “啊是是,謝謝您給我面子。”
    溫莫自己反倒笑了,他拿過鐘洺的外套搭在腿上,也從辦事窗口前的木盒中-抽-出一份宣傳冊來看。
    黑色紙頁上全是讀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鋪滿了四大張,排版格式倒是和人間的差不太多,末尾用了整一頁的篇幅擺着張合照,大概就是“某某長、某某集團某總莅臨我司”那種感覺吧。
    合照上有許多奇模怪樣的家夥,和他們一比,剛才那個魚頭算是平平常常。正中站着兩個人,一個身穿純黑的風衣西褲,頭戴黑色禮帽,面容隐在帽檐下的陰影裏,身材颀長,周身萦繞着詭秘且憂郁的矛盾氣質。
    另一個是鐘洺。
    溫莫仔細端詳這張照片裏的鐘老板,他就穿日常的休閑服,頭發比現在短一些,還不到能系住的長度,站姿随性,神态慵懶迷離,那張足以媲美電影明星的帥臉被他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會原地睡着。
    鐘洺的臭臉表情極有特色,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他的錢。
    無法形容的熟悉感猝然擊中溫莫,他擡起頭,在長達半年的回憶裏翻箱倒櫃,差一點點就能揪出那個相似的臭臉,不開心又傲嬌的臭臉,所有人都欠他鈔票的臭臉。
    就差一點點。
    在哪兒呢?蒼青山林,袅袅供香,廟門……
    “看啥呢,這麽投入。”鐘洺俯身,與溫莫臉貼着臉同看一張紙,他雙眸狡黠眯起,金色眼珠倏地轉到這邊,唇角微翹,像極了嗅到鮮味的大貓。
    溫莫慌張地在合照上随便一戳,指尖點住一身黑衣的人:“這,這人是誰啊。”
    鐘洺瞥過一眼:“他啊,無常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