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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勞斯萊斯的後排, 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暧昧和纏綿過。
    唇齒間的水聲和嗚咽聲、以及一聲聲的質問,沒有消停。
    血腥味染了些許的煙草味。
    終于在嗚咽聲中,終止了這一荒謬的吻。
    松開了唇後, 她仍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
    倔強的杏眼,眼角有水漬, 很明顯的哭過,但淚痕卻沒有。
    她一t副委屈的樣子, 被他親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蘭濯風把自己抽回來, 還卷走她口腔裏的絲絲血腥味。
    他坐直恢複了她上車時他正襟危坐的姿勢, 仿佛好像剛才那個失控的人不是他,有些起伏的胸膛證明剛才的确是瘋狂過,他嗓音淡漠道:“又不是沒親過。你委屈什麽?”
    這話問的過分。是他那麽瘋狂,不由分說的就親她, 咬她、還不讓她哭,不讓她委屈。
    孟浔那雙眼裏水霧霧的, 兩行淚就是不掉下來,片刻後,她聲音低低的問:“你有未婚妻,還親我,難道不會覺得對不起蘇小姐嗎?”
    她溢在眼角的淚不是因為他親她, 而是因為他有未婚妻還親她。
    這就像是把她拉到了道德的邊緣, 讓她受煎熬。
    因為知道了解她的品德, 所以也知道這樣才是最傷她心的。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為我着想了?”
    他這句話極具諷刺,好像是在說三年前她背叛他的事。沒等她回答, 他又開了口, 語氣聽不出情緒,淡淡道:“有未婚妻也不妨礙我親你。”
    他這句話裏沒有否認, 看來他真的和蘇小姐有了婚約。
    從蘭雙說出他有未婚妻時,可能是沒有親耳聽見從他口裏說出來,所以她只是知道有這個事情,但并沒有太大的起伏,直到今天,親口聽他說,孟浔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但其實已經分開了三年,他有未婚妻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停在原地。
    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耿耿于懷的度過這三年的日子。
    他日子依舊豐富多彩、風生水起、這才是蘭濯風。怎麽可能會為了她而影響到這三年的日子。
    孟浔幹脆沒有回話。能回什麽?
    只是下一秒,又聽見蘭濯風語氣低沉說:“這是你欠我的。”
    這是她欠他的。
    孟浔恍然大悟,自嘲一笑,原來他在故意折磨她。
    有未婚妻了還親她,讓她自責,讓她難受,是她背叛他的代價。
    只要她回來了,就該承受他帶來的懲罰。
    勞斯萊斯一路平穩的開着,剛才車廂內的暧昧早已因為兩個人一路無言而又降至冰點,直到車子抵達酒店,兩個人都沒再說任何的話。
    車門打開,孟浔下了車,只是卻沒走。
    細嫩的手搭在車門上。聲音低低的:“既然是我欠你的,那麽今晚的事情,就當還你好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車內後排的蘭濯風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內,又抖了根煙出來,悶悶的吸了兩口。煙霧缭繞,遮住他的神色。
    煙灰掉在西褲上,他視若無睹,喉結咽動道:“走。”
    峻叔立刻驅車離開。
    -
    回到了酒店時,習辰和笑笑、趙翼都在房間裏。
    見了孟浔回來,習辰松了口氣,道:“那位高先生真的給你安排車了嗎?”
    好在孟浔下車的時候,去一樓大廳的洗手間裏恢複了下,早已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她點點頭,道:“我們明天幾點去Mistralis簽約,簽約完,我們再去一趟ZK。就可以回深圳了。”
    習辰又仔細看了眼孟浔,确認她沒事後,說:“順利的話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去深圳。大家準備好明天的最後一戰,成功拿下Mistralis和ZK的投資。”
    說完,習辰又拍了拍孟浔的肩膀,說:“孟浔,你功不可沒。”
    孟浔站在原位,這才後知後覺,習辰真的很愛拍她的肩膀。
    她嗯了聲,猶豫片刻,似玩笑,似認真的說:“□□,聽說拍肩膀是拍走好運的,為了明天簽約順利,你不要再拍我肩膀了。”
    這些還真的是有些玄學依據的,做項目的其他經理也有忌諱這些,孟浔多少有耳聞。所以她找的這個理由,習辰也沒有懷疑,而是笑着說:“我以為你不信這些的,沒想到你也信啊?”
    “不信不行啊。”孟浔笑笑,繞過了習辰:“為了我的簽約順利,你別拍我肩膀了。”
    她走過去的瞬間,習辰聞到了男士的香味,這個香是很特殊的味道,他敢肯定市面上并沒有賣這款香水,但是卻很熟悉,習辰沉思片刻,眉頭挑起。
    -
    第二天,到了簽約的時間。
    會議室內兩邊的公司各在一邊。
    Mistralis裏卻沒有蘭濯風的身影,只有投資部的經理和項目對接人。
    在科隆這邊簽完字後,項目部經理卻沒有簽字,而是拿起文件,說:“是這樣的,早上Mistralis開了會,因為投資的金額很大,又加上是第一次合作,和兩地的特殊性,我們這邊想要這次的項目負責人留下來,随時和我們開會。直到這個項目确定完整性,進入天使輪,你們看可以嗎?”
    這個要求之前一直沒說過,忽然提出來,孟浔有些詫異。
    不止孟浔,還有科隆的人,習辰先笑了下說:“之前沒有提過這個要求,是硬性的嗎?因為我們的項目負責人,現在結束這個項目後,還需要跟進下一個項目——”
    投資部經理道:“Mistralis也考慮到這一點,但是我們不可能每次都和你們線上會議聽你們做項目的進度,也不可能每次線上聽完後,還需要再次線上會議提出問題。這對Mistralis來說非常不方便。除非你們每次都從深圳及時趕到香山澳,但也要提前預約,一來二去非常耽誤時間。”
    科隆的人陷入兩難,項目負責人,那就是孟浔,要把孟浔留在香山澳,這對科隆來說是一種損失,因為這個項目進入天使輪,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最快也要一個月半個月。慢的話就不好說。
    習辰有些為難,他不想失去Mistralis這個巨頭,但也不能把孟浔留下來。
    他問“能不能換個人?”
    “不可以。”投資部經理看了眼孟浔:“這樣吧,Mistralis這邊給科隆一個保證,項目負責人在這邊是拿雙薪。Mistralis也會根據科隆那邊的薪資支付給負責人,并且包吃住。其次,給科隆的保證是這次的項目進入天使輪後,Mistralis還會再給你們投資另一個适合的項目。”
    投資部的經理這麽說,習辰慢半拍忽然反應過來,Mistralis根本不是真的想要一個項目的穩定性而留下項目負責人。而是要孟浔留下來。
    為了讓孟浔留下來,Mistralis甚至無條件答應投資下一個項目,唯一的條件就是合适。
    用科隆的員工換Mistralis半長期的飯票,想也知道哪樣劃算。
    孟浔也聽出來了其中的不對勁,旁人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恩恩怨怨,她身為當事人,也能知道是誰的手筆,他向來不露面都可以讓人無可奈何的,他根本沒打算讓她好過,他在告訴她
    ——來了香山澳,說走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習辰的眼神望過來,孟浔倒是豁然,總不可能指望老板會為了員工放棄利益,更何況Mistralis也不敢對她怎麽樣,她灑脫的點頭:“□□,你想簽就簽吧。”
    往好的方向想。
    留在這裏是雙薪、科隆那邊也可以不用繼續跟進項目,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件好事?
    習辰松了口氣,還擔心孟浔不願意,他沒有猶豫,就簽下了合同。
    之後四個人又打車去了ZK,沒想到厚厚的合同早已準備好了,像是早已篤定科隆一定會拿下Mistralis的合作。
    習辰抱着兩份合同在胸前,站在ZK門口,有些恍惚的說:“怎麽感覺那麽不現實?我們就這麽簡單拿下了Mistralis和ZK的投資?”
    趙翼說:“我也感覺,這才幾天?”
    唯獨只有笑笑擔心孟浔,皺着眉道:“浔姐,那你是相當于簽了賣身契嗎?”
    賣身契?好新鮮的詞。孟浔輕笑着寬慰笑笑:“別想那麽多,只是換個地方上班而已,你要是周末有空就來這裏找我,我帶你去玩。”
    笑笑說好。
    習辰在這時,終于從簽合同的喜悅裏回神,對孟浔說:“不知道他們留你在這裏幹什麽,但是這次結束後,科隆會給你一定的補償。相信我。”
    就算習辰沒說,孟浔也會主動提出要補償。
    誰都不是白給誰幹事的。
    她和習辰又非親非故,打個工還被強制留在了香山澳,沒點補償誰願意?
    她還不至于慷慨到這個地步。
    送他們t三人離開了關口,孟浔站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道何去何從。恰好這時,收到了Mistralis投資部經理的微信。
    【孟浔,簽完合同你記得回來Mistralis,今天算你正常上班。工位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有了經理的這句話就像是有了歸屬感。
    孟浔道謝,然後打車回了Mistralis。
    Mistralis有她單獨的工位,人事給了孟浔一張卡。
    “Mistralis一直以來都沒有員工宿舍,所以委屈孟小姐到項目結束為止都住酒店。”
    孟浔低頭看,酒店房卡上寫的地址,居然是威世。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他們發生糾纏的開始。
    想也知道是他的手筆。
    讓她簽了“賣身契”留在香山澳,讓她住在威世。
    可他想做什麽?
    孟浔不知道,也不清楚。
    -
    到了下班時,孟浔打車去了威世。
    和他在一起的三年裏,他沒有帶她來過威世,記憶裏,他甚至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賭,也沒有玩過賭。好像那天晚上出現在威世,只是偶然的心血來潮。
    所以這是孟浔時隔六年再次踏入威世。
    裏面依舊金碧輝煌,人山人海。也依舊有年輕的大學生在這裏兼職遞送茶水,孟浔收回視線,走到了前臺那裏,把卡遞給了前臺。
    “麻煩帶我去這間房。”
    前臺看了眼,然後客氣的說了句稍等,過了會兒,裏面的經理親自出來迎接,客氣道:“孟小姐,跟我來。”
    孟浔垂眸,說了聲好。跟着經理的腳步坐上了電梯。
    知道住的是威世,但是不知道住的是威世的頂層。
    依舊如六年前那樣的格局,那時候她初入威世,什麽都懵懂。被人傻乎乎的送進頂層,還以為能多拿點小費,殊不知是被人賣了。
    在六年後的今天,孟浔忽然想:如果當時不是遇見蘭濯風。
    那會怎麽樣?
    經理早已離開,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孟浔把行李箱打開,把衣服挂在衣櫃裏,然後拿起自帶的毛巾、洗漱用品進了浴室,洗完澡後是半個小時後,孟浔出來時,套房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她又躺在床上刷了一會兒手機,看了會兒方案,和笑笑聊了天,又和蘭雙打了電話,告知蘭雙自己留在了香山澳。
    蘭雙在那邊啧啧兩聲。
    “那看來三哥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
    孟浔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
    但不管怎麽樣,他說了,這是她欠他的。
    如果像前幾天那樣,擦肩而過的陌生,她今天一定能順利離開香山澳。但就在昨天,在車裏的親吻,就像是打破了這三年的閘口。
    恩怨像洪水猛獸,一旦洩洪,就無法收場。
    直至深夜,孟浔都沒有等到他安排她住威世的下一步。
    她就這麽睡了過去。
    上下班、回酒店、就持續了幾天,這日子過的都很安靜穩定。
    好像他留她在香山澳,真的只是為了這個項目而已。
    但孟浔清醒的明白,絕對不是。
    可她就是等不來他,直到周六日的時候,孟浔在威世裏做了點心,打車去了安妮花園。
    三年前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和安妮告別,也欠安妮一句道歉。
    從的士下來,看着眼前的花園。
    三年了,安妮花園裏的花朵開的依舊鮮豔。
    她從後院走入進去,只見安妮穿着圍裙,手上持着鐵勺,正在捧在裏挖着泥土,陽光灑下來,照在她有些發白的頭發上,她在她的花園裏。活的灑脫又自在。
    孟浔的手敲了敲木門,輕聲道:“安妮。”
    正在挖土的安妮肥胖的身軀頓了頓,回頭,慢悠悠的直起身,有些不可思議說:“孟浔?”
    安妮親切地拉着孟浔進了洋房,裏面的陳設還和以前一樣。
    孟浔坐在秋千上,端着安妮給的牛奶,搖搖晃晃的,像回到了那時候的寧靜溫柔的歲月。
    安妮坐在她的對面,切了剛烤好的火雞給孟浔,好像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她拉着孟浔的手,贊孟浔變得漂亮,贊她的卷發恰到好處的陽光,最後話鋒一轉,問:“Keith知道你回來了嗎?”
    他哪裏不知道?
    就是他設計讓她留在香山澳的。
    孟浔:“他知道,我們公司和他們公司有合作。”
    安妮推了推自己的鏈條眼鏡,道:“那最好不過了。我不希望你們因為距離而分手。”
    孟浔坐在秋千上,吹着花海的風,聽見安妮的這番話,有些驚訝,她垂眸,似不經意,不動聲色的問:“Keith和你說,我們是因為距離而分開的嗎?”
    “他說你不願意留在香山澳,他也不想去深圳。你們就分開了。”
    安妮拉過孟浔的手:“你和Keith的事情,你們兩個才知道,但是我不希望我們的友誼要受Keith的影響。你可以幫我染個頭發嗎?我太懷念你的染發了,別人染的都不好。”
    原來他對外是這麽說的,是因為異地戀,而不是說她背叛了他。
    孟浔從失神中回神,拿起染發膏,給安妮染發。
    染發到一半時,門口的風鈴忽然響起。
    孟浔手捧着染發膏,另只手拿着梳子,和安妮一起望過去。
    蘭濯風也望了進來。
    他風塵仆仆站在門口,手上提着西裝外套,外套垂下來,搭在大腿旁,拱門處的燈光照在他絕美的臉龐上,有些倦懶,深邃的雙眸眉目溫潤,也看見她們了,出聲道:“外婆。”
    安妮的臉上也難得有些尴尬,她坐在凳子上,怎麽都不自在,拿起孟浔手上的梳子和染發膏,“我自己去樓上染,你們聊。”
    安妮踩着木質樓梯踏踏踏的上樓,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整個屋子裏,只有孟浔和蘭濯風。
    距離上次車內的擁吻,已經過去了一周,這期間,他們沒有再聯系過。
    現在忽然再見,孟浔顯得有些局促。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
    孟浔先回神開了口,然後走到了廚房那邊,用洗手液戳來戳去洗手,她任由水流下來,沖洗着自己滿是染發膏味道的手。
    蘭濯風輕輕的嗯了聲:“和安妮說,我走了。”
    看來他很介意和她共處一室。
    孟浔垂眸,見他身影晃動,她忽然喊住了蘭濯風。
    “Keith。”那是她許久未出現的稱呼,以前她喊他Keith先生,而他也因為這句久違的Keith停留下腳步,孟浔低頭看着水流,咬了咬唇,道:“我欠你一句話。”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答,她知道,這是他默認她說。
    孟浔輕聲道:“對不起。”
    不管是三年前,還是剛才安妮說的分手理由。她才知道他隐瞞了分開的真相,隐瞞了她的自私和醜惡,把分開的原因大部分歸咎在他不願意去深圳那邊。
    在他的家裏人面前,他沒有诋毀過她。
    他沒有再沉默,而是極具低沉的諷刺道:“我需要你這句對不起?”
    “那你要什麽?”
    他沒有回答,轉身離開。沒有任何猶豫。
    前後不過三分鐘,峻叔看見蘭濯風從安妮家裏出來時,不由得有些驚訝。于是探頭望去,只見孟浔站在洗手臺那裏,峻叔恍然大悟,為何蘭總出差回來突然改變路線,先來安妮這裏。
    這是又鬧了不愉快?三分鐘沒到就走了。
    -
    孟浔沒有在安妮哪裏逗留太久,晚上九點回到了威世,洗完澡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
    從浴室出來,她穿着浴袍,聽見門鈴聲響起,她也沒有多想,以為是點的餐到了,但是沒想到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高大的身影。
    她單手抓緊胸前的浴袍,頭發濕噠噠的滴水,浴袍到大腿的位置,露出筆直纖細的雙腿。
    因為泡澡的緣故,她的皮膚白裏透紅。
    精致的臉龐,杏眼微顫,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麽來了?”
    他長身而立站在門口,手上夾着煙,煙灰自然的掉在地上,聽見這話,他輕笑了聲,随後吸了口煙,吐出煙霧,喉結咽動道:“我怎麽來了?”
    “你在我的公司、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你那麽聰明,都知道是我安排的,”他沉聲道:“現在又問我怎麽來了,你說呢?”
    孟浔搭在門上的手微微收緊。
    微微笑,道:“我不知道。”
    蘭濯風卻笑了:“你怎麽會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故意不找我的,不是嗎?”
    明明知道他安排了一切,但就是不找他,不發信息t給他、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是任由他找上門,安安靜靜的過這一周。
    他話到了這個份上,孟浔也不裝糊塗。
    “是你讓我留在香山澳,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她問:“我為什麽要找你?”
    蘭濯風胸口起伏有些嚴重,氣笑了。
    “因為你欠我的,孟浔。”
    他說話的間隙,任由煙在燃燒,就是不掐滅也不抽。
    她一本正經的說:“所以,我等你來找我。”
    蘭濯風呼吸微頓住。
    “我下午已經問過你了,你需要什麽?”
    孟浔說:“在我這裏,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下午的那句,那你要什麽?
    是問他,留她在這裏做什麽。
    她什麽都知道,就是故意的。
    下午、和剛才,甚至她簽下留在香山澳這裏的合同時,就已經知道了他要幹什麽。
    她的态度在告訴他:欠你什麽,你拿就好了。
    孟浔怎麽會不知道,從這幾天在威世她就想明白了。那天車上親吻完,她說的那句還你好了,徹底的惹怒了他,于是第二天他讓她留下。
    她說還你好了。
    他就故意使絆子,留她在香山澳。
    要還他是嗎?
    那就留下來慢慢還。
    蘭濯風深邃的眸子眯起。
    瞳孔裏,孟浔把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