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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辦公室內落針可聞。
    “找她有事?”
    蘭濯風聲音如雷貫耳般傳入耳朵, 孟浔用了蠻力和他抗衡,從他懷裏擡起頭。
    恰好和他垂下的眼眸對上。
    蘭濯風單手拿着手機,另只大手放在她的脖頸處, 仿佛只要她幹什麽,他就會立刻捏住她的後脖頸, 阻止她的一切行為。
    習辰在電話那邊似乎也停頓了下,幾秒後, 習辰有些詫異的反問:“你是?”
    這句你是, 從蘭濯風的“找她有事?”從被動回答, 變成了主動問。
    孟浔哪裏知道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暗自較量,她不想因為留在香山澳半個月的時間,就把自己在深圳穩定了三年的生活與蘭濯風再次産生聯系。
    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關系, 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
    不可能短暫的相逢, 就介入彼此的生活,然後打斷自己原本平靜的軌道。
    為了這一時的激動和歡喜,賭上往後歲月裏的平靜。無關乎對方值不值得。而是普通人的生活,其實大多數都經不起折騰,更經不起任何的流言蜚語。特別是孟浔這次拿下Mistralis和ZK的投資後, 回去科隆會有一席之地, 就目前職業計劃來看, 她不會輕易從科隆離職。
    普通人的生活,工作才是一生的占比。
    好不容易在科隆混出頭,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順着他作祟。
    蘭濯風正欲開口, 就被孟浔搶了先。
    她語氣盡可能的平靜,不去看他的眼睛:“□□, 是我。我把你說的項目計劃翻譯了一份葡文的。剛才正好在和蘭總讨論,你電話打斷了蘭總。”
    孟浔的語氣平靜,聽上去很正常。
    習辰在那邊深信不疑,立刻道:“那你代替我向蘭總問聲好,那我先不打擾了。”
    孟浔嗯了聲。然後立刻從蘭濯風的手上拿過了手機挂斷了電話。
    電話剛挂斷的瞬間,她就感覺到男人低沉的氣壓。
    她下意識的掀起眼眸,對上蘭濯風的視線。
    他似嘲諷的笑笑,深邃的眸子裏神色莫辨,什麽話都沒說,轉身離開。
    和他來時的春風和煦不同。
    他離開時,渾身的氣場冷到令人膽顫。
    -
    十一點多,孟浔打車回了威世。
    酒店裏已經沒有蘭濯風的身影。原以為他是和平常一樣要晚很多,但是沒想到他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之後的半個月,孟浔都沒有看見蘭濯風的身影。
    他在那天晚上忽然出現,冒然進來威世,同個屋檐下生活了半個月。
    又在那通電話後,不動聲色的離開,又是半個月。
    前前後後一個多月的時間,科隆智能家居的計劃即将進入天使輪,這也意味着,孟浔即将完成“賣身契”的條款,在科隆進入天使輪的時候,回到科隆繼續跟這個項目。
    Mistralis投資部的經理以及項目對接人和孟浔做了最後的交接。文件、資料,一應俱全、就等蘭濯風的簽字,孟浔就可以離開香山澳。
    “蘭總那邊估計要等大概三四天,你這邊的話可以先再耐心等等。”投資部經理說,然後起身和孟浔握手,道:“希望科隆不會讓Mistralis失望。”
    孟浔也莞爾笑道:“放心,科隆一定不會讓Mistralis失望。”
    孟浔離開會議室後,項目對接人看着孟浔的背影,嘀咕道:“你說蘭總這次怎麽這麽奇怪?莫名其妙定什麽規矩,一定要讓科隆的人留下來,現在才一個月,就讓我們給科隆投資。”
    “而且我聽說,這位孟小姐,好像住的是蘭總在威世頂層的套房。”
    投資部的經理眼眸微動,卻并沒有搭腔。
    但項目部的對接人依舊說道:“更勁爆的是,有Mistralis的老員工說,孟小姐之前和蘭總有過一腿!就是三年前蘭總帶來公司實習的那位!”
    經理也有些不淡定:“真的假的?”
    “誰敢拿這個事情開玩笑?”
    經理恍然大悟,像是存在心裏的謎團瞬間被解開了。難怪蘭總那麽奇怪,以前Mistralis投資任何一家企業都是要開好幾輪會,再分析回報率。
    但是蘭總這次對科隆,已經算是格外開了大恩。
    幾乎沒怎麽走,只讓投資部的人評估了風險,甚至都沒有探讨過回報率就答應合作。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香山澳流傳已久的白月光忽然出現。
    流言就像是玄學,沒人提的時候就沒事,但一旦有人開了口,忽然就滿天飛。
    其實公司內部的老員工們早已認出了孟浔。但是事關自己的工作,誰又敢頂着壓力去說這個八卦?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特別是聽到孟浔作為科隆的代表,已經拿到了投資準備回深圳後,這些流言更是大肆飛揚。
    紛紛在說蘭總是為了前任才砸了上億在科隆身上。
    就連蘭雙也發了信息問孟浔。
    【你們兩個老底都被掀了。】
    【是要舊情複燃了嗎?】
    看見蘭雙的信息,孟浔才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月來,幾乎沒人和她講話,原以為是自己在科隆那邊經常冷這一張臉的習慣帶到這裏來,沒想到只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被扒了出來。
    收到蘭雙信息的時候,孟浔正往茶水間裏走。
    她一進去,原本裏面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有些人借口走了,有些人還在茶水間喝東西,孟浔拿着小勺子,事不關己的沖泡咖啡。
    這世上有膽小的,就有膽大的,更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只見茶水間裏有個年紀不大的小輩,應該是實習生,走到了孟浔的旁邊,端着杯子,問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那句話:“浔姐,你和蘭總,以前真的在一起過嗎?”
    咖啡機剛好停止出咖啡,機器的聲音戛然而止。
    孟浔低眸,鵝蛋臉上精致的五官面無表情,正對着的玻璃窗上,黑壓壓路過一片人影,她眼眸微微掀起,恰好看見從茶水間路過的蘭濯風和峻叔。
    孟浔握着杯子,莞爾笑道:“怎麽可能——”
    話還沒說完,只見原本路過茶水間的高大身影忽然頓住,随後他推開茶水間的門,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嗓音低沉道:“你們很閑嗎?”
    蘭濯風的話剛出,茶水間全部人都從另一扇玻璃門走出去。
    茶水間是全透明的玻璃屋,此刻只剩下端着咖啡杯站在原地的孟浔,還有推着門的蘭濯風。
    周圍都是休息區,剛好這一層樓上是镂空的。
    只要有心人看過來,茶水間裏的一切都可以看的明明白白。
    感受到無數道視線投射過來,玻璃房就像是被熱度包裹,孟浔端起咖啡杯也準備走到另一個門,但剛走兩步,就被蘭濯風喊住。
    “從這裏出。”
    他還撐着門,側身示意她過。
    無數道視線看着他們,孟浔臉色有些熱,她其實臉皮比較薄,和他在一起三年期間裏,她也總是動不動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紅了臉,更別提在衆目睽睽之下的暧昧。
    明明現在那麽多流言蜚語,孟浔怎麽還敢從他那裏出去,當做聽不見,抱着咖啡杯就往另一個玻璃門匆匆離開。
    這一幕被Mistralis的很多員工看見,而孟浔卻沒有因此逃脫這個流言,反倒反向證明了。
    她和蘭濯風之間的确有關系。
    “拜托,我三哥給開門,誰敢不過去?就你還以為這樣是避嫌,其實大家都在說你膽子大,而三哥不計較,就是你們之間不清不楚的證據。”蘭雙是在第二天約她出來的,對于這件事情給了分析:“誰都知道我三哥脾氣不好,都喊你過去了你也不過去,沒點事情才怪。”
    孟浔仔細思考,感覺蘭雙說的有道理。
    “可我要是去了那扇門,不是更說不清t?”孟浔咬着吸管,真誠發問。
    蘭雙笑着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三哥就是故意的?”
    反正孟浔不管走哪個門,都會把這個流言坐實。重要的不是她走哪扇門,而是蘭濯風主動給她,哪怕她站在原地不走,Mistralis的人也會知道,他們兩個真的不簡單。
    “別開這個玩笑。”孟浔打斷了蘭雙這個意有所指、不清不楚的話。
    她不認為他有故意的成分。
    因為想不清楚他故意的意義在哪裏?
    讓Mistralis的人知道他們有過一段往事的意義又在哪裏?
    只會讓三個人都不自在。她、蘇小姐、還有他。
    “知道了知道了。”蘭雙嘆口氣,有氣無力,像被扒皮抽筋那樣,道:“其實我還是想你當我嫂子,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位蘇小姐拉我一起逛街,我腿都要走廢了,她還沒買盡興,非要拉着我一起試衣服,不好看我又不好意思直說。”
    孟浔又在咬吸管,似随口問:“那你買到合适的衣服了嗎?”
    “沒有,幫她挑都快挑花了,哪裏還有心情給自己看衣服?”蘭雙吐槽道:“我真的就搞不懂了,為什麽訂個婚那麽隆重,禮服還要試來試去,試來試去就算了,還要拉上我一起,真以為和她好朋友。要不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我才懶得去。”
    她這下松開了嘴巴,沒有再咬吸管,像是抓住了某個字眼,低聲問道:“訂婚?”
    “蘇小姐和你三哥要訂婚了嗎?”
    蘭雙眼眸微動,嗯了聲,不怎麽自然的應了句:“對阿。下周,訂婚宴。”
    下周啊?那麽快。
    難怪科隆的項目比剛簽合同時提早了那麽多。
    可他就要擺訂婚宴了,是件好事情,不是麽?
    孟浔咬着吸管,在心裏也不知道和誰說了聲恭喜。
    “下周你要來嗎?”蘭雙問。
    “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回科隆做項目。”這當然只是個借口,蘭雙當然也只是随口那麽一問,誰會真的去前任的訂婚宴,更何況孟浔在此刻才覺得,她心裏其實沒表面那麽坦率。
    就像是一根針,不緊不慢的,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心裏。
    密密麻麻的,鑽心的疼。
    盡管是她說的道德,也從未想過要去涉過那條線。但是親耳聽見他即将、真的要訂婚,那種徹徹底底的屬于別人的感覺,失去感在這一刻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孟浔忽然就沒了想喝東西的興致,匆匆忙忙的道別了。
    -
    第二天,因為和Mistralis的最後合同需要兩位老板簽字。習辰自己來了香山澳。
    一群人在會議室內坐着等蘭濯風。
    習辰剛走進來就看見了孟浔,笑着說:“幾天不見,怎麽憔悴了?Mistralis沒把你照顧好?”
    孟浔的确是沒怎麽睡好,她頂着有些淡青色的眼圈,哪怕化了妝也有些遮不住,她看了眼習辰,說:“那你就幹脆放我一周的假,讓我好好的去旅游散心。”
    誰知習辰居然很爽快:“好阿,準備去哪裏散心?”
    其實她只是不想讓習辰主動打招呼尴尬,随口說的,但是見習辰忽然同意了,她也升起了想去旅游的想法,很短暫的就在這一瞬間。
    下周他要訂婚,她剛好出國,挺好的。
    孟浔沉思片刻,說了句:“就去趟法國吧。那裏的人比較浪漫。”
    “你是去旅游還是去交男朋友?”習辰笑着說:“法國浪漫是因為情侶去的多,我剛好要去法國出差,不介意的話,我陪你一起去,給你當免費導游啊。”
    沒等孟浔回複,蘭濯風已經走進了會議室。
    習辰就坐在他的左手邊。
    孟浔不确定他們的對話,他聽進去了沒有,因為他坐下時,淡淡的睨了眼孟浔。
    深邃的眸子裏,神色莫辨。
    不知道他這一眼的含義在哪裏。
    經理把合同放上來,習辰先簽了字,之後是蘭濯風。他修長的手握着鋼筆,龍飛鳳舞、灑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孟浔和項目對接人拿着合同一起走出去。
    會議室內只剩下蘭濯風和峻叔、還有習辰、投資部經理。
    蘭濯風收起鋼筆,把筆帽摁回去,修長的手轉了轉筆身,似随口問道:“剛才聽你們說要出國旅游?是孟小姐的項目獎勵嗎?”
    “不是的蘭總。”習辰看着蘭濯風說:“孟浔找我要假期,要去一趟法國,我想我也很久沒有旅游了,就陪她一起去,也好有個伴。”
    “她同意了嗎?”
    習辰笑着回答:“還沒有,我打算再說說。”
    再說說?
    說什麽?
    蘭濯風放下了筆,靠在了椅背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就鎖在習辰的身上。
    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終究還是蘭濯風的強大氣勢,習辰先挪開了視線。
    蘭濯風十指交握,沉聲道:“不介意的話,今晚請孟小姐和□□吃個飯。”
    這是蘭濯風主動邀約,但孟小姐在前,□□在後,峻叔、投資部的經理也知道最近的八卦,他們心知肚明這餐飯,請的是誰。
    習辰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大方的笑着說好。
    孟浔是回來後被臨時通知要參加飯局的。
    餐廳定在了游艇上,孟浔去到了才知道,這是蘭濯風、換句話說,是她的私人游艇。
    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她的生日就是在這裏慶祝的。
    當時這個游艇是新買的,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只是她不肯要。
    只是沒想到會再踏入游艇上。
    孟浔是跟着習辰一起來的。去到的時候,只有蘭濯風一個人。桌子上,有酒、有菜、也有他不離手的香煙和火柴盒。
    他酷愛用火柴點煙,以前她曾好奇過為何。
    他只叼着煙,抱着她,漫不經心的說:“我喜歡火柴燃起火焰的那個瞬間。”
    孟浔落坐,和習辰一起,坐在了蘭濯風的左手邊。
    他的右手邊依舊是空無一人,甚至連峻叔都沒有。
    在他的私人游艇、明明是公事酒局,卻沒有任何一個Mistralis的員工,只有他們三個人,她不由得覺得有些怪異。
    孟浔望去,只見蘭濯風坐在主位上,靠着椅背,淩厲的下颚線、剛毅的五官,深邃的眸子透漏出幾分漫不經心,察覺到她的視線後,睨了眼孟浔的位置,旋即收回視線,然後叩了叩桌面。
    峻叔從另個門出來,給孟浔和習辰倒了杯酒。
    而蘭濯風的杯子裏,是茶水。
    習辰當然不能說為什麽蘭總不喝酒,見峻叔給他倒了杯酒,他便立刻識趣的舉起來,笑着說:“蘭總,借花獻佛,謝謝Mistralis給科隆這個機會,也謝謝蘭總給我這個機會——”
    “今天不談公事。”
    蘭濯風擡手打斷習辰,在習辰不解和孟浔似有所察覺、又覺得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他抖出了根煙,彈進了嘴邊咬住,随後從火柴盒裏抽了根火柴出來,劃拉點燃火苗,修長的手攏起,隔絕了游艇上吹來的海風,點燃了煙。
    他吸了口,煙頓時猩紅一片,他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
    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嘴巴裏吐出來,又被風一吹,添了幾分慵懶的貴族紳士感。
    他掀起眼眸,看了眼孟浔。
    後者對上他的視線,忽然像心靈感應那樣,頓時明白他要做什麽。
    做什麽?
    他眼神裏的神情,和那天接了她電話後,被她搶回去的眼神一模一樣,像——不滿。
    孟浔握着酒杯,忽然也站起來,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蘭總,多謝你給我和□□能和Mistralis合作的機會。聽說您下周就要訂婚了,我先在這裏恭喜您。”
    她說完,又給自己添了杯酒,舉起杯子道:“這一杯敬您和蘇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這哪裏是敬酒?
    敬他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明明就是知道了他的不滿,明明就是知道他想說什麽,而把訂婚拉出來警示他。
    警示他即将要訂婚,不要亂說話。
    但她低估了蘭濯風,蘭濯風怕過什麽?會怕孟浔這種警示嗎?
    只見他任由煙霧熏上來,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輕笑了聲,然後吸了口煙,左手夾着煙,同個手又拿起茶杯,直接把杯子扣了過來,杯口朝下。
    他拒絕她的祝福。
    孟浔知道,他此舉,在告訴她,這杯茶水,他不喝。
    這次,他也不會像那天晚上一樣,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習辰看着蘭濯風和孟浔的行為、眼神、對話、都是聰明人,也都是成年人,那些潛藏在空氣中的t暧昧如何能嗅不到?
    蘭濯風那麽可怕的一個人,偏偏為何孟浔能得如此殊榮的待遇?
    難不成真的只是因為合作?
    他當然不蠢,Mistralis的合作他要、孟浔他也有興趣。
    習辰端起酒杯準備站起身,只是他低估了蘭濯風的強勢和霸道,只見他長腿一伸,把習辰的椅子用力一帶,椅子的邊沿打到了他的膝蓋窩,讓他吃痛的坐下。
    而此刻,他不痛不癢的夾着煙抖了抖煙灰,低聲道:“Mistralis會和科隆合作,不是科隆的項目多好,也不是你習辰有多好,而是因為孟浔。”
    “她和我的關系,”蘭濯風沉聲道:“你早有耳聞,不是嗎?”
    習辰有些尴尬。
    孟浔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緊。
    “聰明人應該見好就收。”
    蘭濯風盯着習辰,語氣低沉、字字句句,道:“而不是三番兩次的試探。”
    明明知道那通電話是他問他找孟浔有什麽事?
    是一通宣誓主權的電話。
    偏偏習辰裝糊塗,還在讓孟浔替他問好。
    大半夜的,哪家老板會那麽閑,去聽一個項目的翻譯本?
    明明Mistralis的集團裏關于他和孟浔的謠言滿天飛,習辰稍有心就能知道個一清二楚。他現在和Mistralis合作,對Mistralis的任何動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對于這個傳聞,又豈會不知?
    但今天還特意在他面前故意說一起去法國。
    這算什麽?
    當着他的面,挑釁他、告訴他,要和孟浔成雙成對是嗎?
    “蘭總,您誤會了。”哪怕被蘭濯風如此的冷言諷刺,習辰依舊面帶微笑的說:“我真沒有想到您和孟浔之間有什麽私人的感情,我對孟浔是有一些興趣,但現在為止,就什麽都沒了。”
    孟浔忽然明白了,蘭濯風那天在茶水間的确和蘭雙說的一樣,是故意的。故意坐實傳聞,就和電話那天一樣,故意讓習辰知道他們有不清楚的暧昧關系。
    是峻叔帶習辰下游艇的。
    離開前,他再三表示希望合作能繼續。
    習辰沒有做錯什麽,只是不該對孟浔起想法。
    盡管孟浔對習辰沒有任何的幻想,單純在工作的角度來說,他明明知道史無前例,也明明已經猜到了她和蘭濯風有些關系上的暧昧,但還是利用她的這點私情,不顧她的安全,讓她留在香山澳。
    當真是利益為大。
    “你為了什麽?”
    孟浔說:“我對他又沒意思。”
    何至于他如此大費周章?
    而蘭濯風卻靠着椅背,又抖了根煙出來。
    他從上游艇到現在,已經抽了三四根,這是第五根。
    他卻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為了什麽?”他反問自己。
    他今天設這場局的目的只是想告訴孟浔,人可以利益睜眼說瞎話。也讓她知道,利益在普通人的眼裏有多重要。
    他邊咬着煙點燃,邊從胸膛處悶悶笑了聲,然後手從嘴巴拿下煙,嗓音低沉道:“為了讓你知道,有我在,沒人敢在你身邊。”
    孟浔看着他。
    “孟小姐,”他笑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