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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炎熱的酷暑過去, 又是一個開學季。
    但九月的天氣在深圳依舊是暴曬。
    孟浔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智能家居的工作已經進入穩定期,科隆最新一次年中會議上,習辰按照約定, 答應孟浔要是拿下Mistralis的投資,就升她的職位。
    九月中旬的時候, 孟浔成功當上了項目副總。
    按照習辰的話來說,應該是總監的位置。
    但孟浔卻沒有答應, 一是已經有了項目總監, 二是孟浔想等智能家居的項目後期順利結束後再說。畢竟Mistralis的投資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因為關系。
    但習辰卻覺得不是大事, 習以為常,實話實說:“孟浔,金融這一行業,永遠不要怕被人說你是有關系, 因為關系遠比實力來的厲害。而且,有關系也是一種本事。”
    差不多九月月底, 孟浔敲響了習辰的辦公室。
    “上次你找我要假期,結果就休了周五,周一就回來上班了,這次又說要休息,不會又兩天就回來了吧?”習辰邊笑着邊翻開了孟浔的休假申請, 看見日期後, 吓了一跳:“這次準備去哪裏?休那麽多天?”
    孟浔這次是把三年來的年假, 加上上次習辰額外批準的假期一起休。
    總共有一個月的時間。
    她莞爾笑,也沒有藏着掖着:“準備去趟香山澳。”
    習辰拿着筆的手頓住, 恍然大悟的說:“找蘭總?”
    孟浔點點頭。
    其實鮮少見孟浔有這一面, 自面試她那天起,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但現在,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迷茫的人瞬間有了目标,有了燕子有了歸宿。
    其實不需要再問,去找蘭總是什麽事。
    身為男人,習辰自認沒能做到像他那樣,他承認自己看重利益,但蘭濯風身居高位,一般會比其他男人更看重權益,步步都要權衡利弊,但習辰聽說蘭濯風為了孟浔,多年不與蘭家走動。
    富人難得是真心。
    “難怪你最近那麽賣力加班,把項目的事情都安排的那麽仔細。”習辰大手一揮在批準那裏簽了自己的名字,無需多言:“祝你心想事成。”
    -
    九月的第四周,孟浔再次踏入了去往香山澳的路途。
    剛過海關,孟浔就看見蘭雙開着車來接她,她上了車問:“江枝呢?”
    “她去了北京。”蘭雙邊打方向盤邊說:“你說你們談戀愛裏的人是不是都腦子缺少思考?你看周淮律之前那麽不愛搭理枝枝,但是現在枝枝去了北京,他又黏着一起去,然後枝枝也不搭理周淮律了。你看你和我三哥,現在你又來找他——”
    蘭雙說完,眉眼彎彎:“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周淮律他是自找的。就該虐他。但是你是沒想明白,現在想明白了,該來找三哥的。”
    “你沒說錯,”孟浔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說,萬一我去找三哥,他也不理我怎麽辦?”
    就像江枝不理周淮律一樣。
    從那天她喝醉聽完蘭雙說完那些事情後,她就讓蘭雙給她點時間,她一邊反思自己,一邊把在深圳的事情處理完,直到現在,她才忽然反應過來,萬一他不理她,對她徹底失望怎麽辦?
    “放心吧。”蘭雙說:“你是有苦衷。我懂你,三哥也懂你。不像周淮律那個狗男人,純粹就是自作自受。”
    孟浔聽蘭雙三句不離罵周淮律,默默的閉上了嘴。
    “我已經和高湛說了,你周天就去找他。”
    她向窗外望去,路邊的風景在眼眸裏往反方向走。
    這次,她也要為了蘭濯風勇敢一次。
    不管結果如何。
    再次踏入了蘭雙的別墅,和六年前剛來這裏兼職的時候一模一樣。
    “先委屈你和我一起住咯。”蘭雙勾着孟浔的手往別墅裏走,靠近孟浔的耳朵,悄聲道:“你知道嗎,我偷偷告訴你,我也談了一個男朋友。你不許和我三哥說。”
    孟浔啊了聲,“難怪你最近老是說有事忙,快告訴我,他幹什麽的,是誰。”
    蘭雙哎呀聲:“到時候再和你說。”
    在蘭雙那裏呆了幾天,周六的早上,似乎老天都知道她的計劃,天氣無比晴朗,風清氣爽。孟浔起了個大早,驅車去了私宅。
    高湛見到孟浔的時候,笑着上前替她打開車門:“孟小姐,您這是第一次主動來我這啊。”
    孟浔抱着自己的材料箱子,想起高湛也是看着她與蘭濯風的往事過來的,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有些熱意,道:“給你添麻煩了。”
    “擔待不起擔待不起。您別折煞我。”高湛笑着接過了孟浔手上的紙箱,給她心安:“今天後廚的人都給我喊走了,廚房的話孟小姐就使勁造吧。”
    孟浔再次道謝,這才繞過了另一條以前沒走過的路,去了私宅的後廚。
    她把紙箱裏的東西一一放出來。
    然後挽起袖口,露出白細的手臂,她深吸了口氣,眼眸微動,開始忙碌。
    -
    下午五點,Mistralis集團頂層,峻叔推開門,看着坐在真皮椅上,神色清冷的男人,低聲道:“濯風,小姐來找你了。”
    蘭濯風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循聲望去,蘭雙站在峻叔身後,眉眼彎彎,讨好道:“三哥。”
    “什麽事?”蘭濯風滿是疲倦的語氣,細看下,那副俊美的皮囊消瘦了不少,顯得原本淩厲的下颚愈發的鋒利,五官愈發立體。
    蘭雙上前幾步,道:“想請你去私宅坐坐。”
    “沒空。”
    沒有猶豫,沒有思考,直接就拒絕。
    蘭雙早已料到會是這樣,她皮笑肉不笑的說:“好吧。本來還打算把孟浔的事情告訴你的,她最近過得很不好,那現在看來不需要咯。”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眉頭微微動了動,眼眸掀起,看着蘭雙:“這裏也可以說。”
    “就不,你要是想知道那就來私宅找我。只在今天八點前有效。過時不候。”蘭雙說完,扭頭就走了,留下峻叔和蘭濯風兩個人不明就裏。
    峻叔上前:“反正今晚也沒什麽事,不如就去聽聽。孟小姐過得不好,你不是也會擔心?”
    峻叔說的是實話,但話說的太直白了,顯得蘭濯風好像還停留在死胡同裏。可他心知肚明自己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胡同。所以他也沒有責怪峻叔說的話。
    “她離開我是她想的,你說,她為什麽過得不好?”
    蘭濯風問峻叔,卻又像自言自語。
    峻叔沉吟片刻,笑着說:“去了不就知道了,或許和你想的有出入。”
    “能有什麽出入?”蘭濯風笑了,在笑自己:“能令她不開心,過得不好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難不成還能因為我不開心?”
    說是八點,但是t蘭濯風已經從椅子上起身,他站起身,紐好紐扣,邊走邊說:“去查查科隆最近是不是給她工作上的壓力了。”
    峻叔嗯了聲。
    來到私宅的時候,才六點不過。
    高湛在門口迎接,車子剛停穩,就立刻上前打開車門。蘭雙也從裏面跨出門檻,走出來見了蘭濯風,她一改以前的窩囊,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敢當面揶揄蘭濯風:“三哥,我不是說八點嗎,你那麽急幹什麽?就那麽關心孟浔啊?”
    峻叔忍俊不禁,低着頭偷笑。
    蘭濯風從後排下了車,聞言,睨了眼蘭雙,高湛及時的遞上了煙,他邊夾起來,邊看着蘭雙,嗓音冷冷的:“老實點。”
    那語氣是冷的,眸子也是冰冷的,等他繞過她踏入門檻往裏走去時,蘭雙才敢對着他的背影做鬼臉,輕哼了聲。
    峻叔在旁邊看着蘭雙,上前,拍了拍蘭雙的肩膀:“你在玩什麽把戲呢?”
    蘭雙吓得回神,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計劃,輕哼了聲:“你和我三哥一夥的,我才不會告訴你,晚點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峻叔笑了笑,見慣了蘭雙這幅嬌橫的模樣,他試探的問:“我猜,今天是濯風的生日,你們要給他生日驚喜嗎?為他慶生?”
    蘭雙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峻叔,你這樣沒人和你交朋友的。你只猜對了一半,是為了三哥慶生,但是至于慶生的人嘛,嘻嘻,不告訴你。”
    蘭雙說完,蹦蹦跳跳的過了門檻。
    石拱門過去,高湛在為蘭濯風斟茶。
    蘭濯風坐在太師椅上,手上夾着煙,一如既往地冷漠,見了蘭雙,夾着煙的手招了招。
    蘭雙上前,先一步打斷了蘭濯風:“三哥,先別問。”
    她和高湛使了使眼色,高湛得到信號,轉身去了後面。
    見他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蘭濯風眉眼冷了幾分。
    不一會兒,高湛捧着生日蛋糕走出來,就放在了太師椅上,那蛋糕是很簡單的造型,上面一行果醬寫的字,還插了一根蠟燭。
    高湛道:“三少,生日快樂。”
    蘭雙帶頭鼓掌,然後對着蘭濯風道:“三哥,祝你生日快樂。”
    峻叔剛踏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其實在門口猜測時候,他就已經想過勸蘭雙沒必要搞生日驚喜。因為沒人比他清楚,往年蘭濯風還去安妮那裏慶生。
    但是自從三年前孟浔離開後,他變得不愛過生日。不止生日不愛過,年也不回蘭家。逢年過節,就獨自一人待在瀾山。
    只是沒想到蘭雙和高湛會搞這一出。
    “有心了。但慶生就不必了。”蘭濯風看都沒看蛋糕,而是看着蘭雙,嗓音冷冽,道:“跟我說說孟浔為什麽過得不好。”
    蘭雙眼眸微動,“你吃口蛋糕,我就告訴你。”
    蘭濯風蹙眉,顯然是不喜歡和蘭雙在這裏因為生日的事情讨價還價。但此刻,高湛又再次捧起生日蛋糕,湊近了蘭濯風,道:“三少,這個蛋糕做了一下午,您就試着嘗一口呗。”
    蘭濯風喉結咽動,他不經意的一撇,只看見蛋糕上的那行字。
    ——A vida é uma jornada solitária, mas eu conheci você
    蘭濯風眼眸定在蛋糕上,腦海中忽然想起,六年前在安妮花園的夏天裏,也有那麽一塊蛋糕上,寫着葡語的生日祝福。
    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麽相同的兩個人,做出差不多的事情。
    只看了蛋糕一眼,但眸子裏的灼熱似乎要燒掉它。蘭濯風喉結咽動,聲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低沉的厲害,“這蛋糕,誰做的?”
    蘭雙沒想到蘭濯風那麽快就認出了蛋糕是出自誰手,她眼眸微動,再也沒有藏着掖着,道:“三哥既然那麽想知道孟浔為什麽過得不好,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她?”
    峻叔不清楚為何蘭濯風看見蛋糕的反應那麽大,但聽見這句話,峻叔心想:要是能問,要是有機會,要是孟浔願意,濯風怎麽可能不問?
    但下一秒,峻叔就愣在了原地。
    因為在左邊的石拱門那裏,孟浔的手搭着中式木柱,牛仔褲、搭配簡單的T恤,一如六年前的青澀,朱春玉面,輕輕的喚了句:“三哥。”
    這一聲三哥,猶如煙雨後的朦胧清風、風風韻韻,帶來無限的希望和光明。
    峻叔恍惚,怪不得蘭雙今日如此大膽。
    原來是因為手上有張王牌。
    為何說孟浔是王牌?
    只因那句三哥後,男人夾着煙的手微微顫抖,他在香山澳何等地位、何等受人尊重,只因一句久違的三哥,竟丢了魂,失了神。
    空氣裏彌漫着酸澀的塵埃,久別重逢的心裏話,只适合說給彼此聽。
    其餘人悄悄的離開,內堂裏,只留下孟浔和蘭濯風。
    她沒有等到他的回應,看穿他的恍惚,失神,一夕千念。
    她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指尖微顫,在他失神微愣的時候,伸出手摸了摸他俊美卻消瘦的臉龐,這親昵的撫摸,她想了三年,盼了三年,當真真切切摸到的那一刻,她眼眶瞬間紅了,說了句:“三哥,生日快樂。”
    從三年前決裂的那晚開始,再到一個月前的重逢,他們劍拔弩張,他們在較量,卻從不曾好好地、撫摸對方三年來都未曾仔細看過的臉龐。
    三哥輕飄飄的,像午夜夢回的聲音。觸感卻是真實的,微微汗濕的手心,是她緊張的表現。
    “孟浔,”他回神,深邃的褐色眸子微動,嗓音低沉:“你又來香山澳,做什麽?”
    來擾亂他,來看他笑話,還是再出現一次,然後又消失?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他的心在跳很劇烈,像少年時跑步後躺在橡膠跑道時候被太陽曬着的時候震耳欲聾的咚咚聲。
    他們在安靜,在看着彼此。
    這瞬間,空氣仿佛都靜止。
    火燒雲的晚霞覆蓋下來,蓋在私宅美不勝收,卻無法令他們挪開視線。
    他們只能看見彼此,只能聽見彼此,感受彼此。
    往事的歷歷幕幕,就像電影在無聲地回放。
    三年的溫情和纏綿、真情實意,卻換來三年的夜不能寐。她看着如此高大的男人,他應該是意氣風發,說一不二的香山澳三少。已經一個月了,她都無法接受、也實在是無法想象,他為何會因為她有了心病,無藥不安。
    一切都是因為她。
    “三哥,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再蹉跎時光。”孟浔眼眶包着淚,淚掉下來,嘴巴在顫抖,像忏悔,像自責:“我知道我做錯了好多好多事情,我也才知道,其實你過得并不好。”
    “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原諒我。”孟浔眼淚在掉:“我想和你說,我愛你,是真的愛你。”
    這聲她哽咽的愛你,他等了六年。
    直到前不久還是他的執念。
    他執着于要她說愛他的回答。
    他只是看着她,不說話,這讓孟浔的心更難受,她以為他是不想再聽,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撫摸他臉頰的手微微頓住,滑下來的瞬間,卻被他抓住了手腕。修長的五指搭在她的手腕處,雖沒有開口,但卻給了她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怕是夢,所以抓着她的手腕,反問她。
    她沒有回答他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沒有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而是把心掏出來給他看,講給他聽:“我真的愛你。在威世的時候,我其實就偷偷喜歡你了。”
    當平靜、沒有任何希望的人生忽然出現了一個宛如神祗的人,難免會多看幾眼。
    誰知道,當對視的瞬間,她低估了自己,就徹底淪陷。
    只是天和地終究是夢一場。夢一場。
    她心想再也不見就好,會忘記這驚鴻一瞥。
    沒想到會再次重逢,他站在花園的拱門處,每走一步都是自信散漫的紳士風範。
    那句:“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是在告訴她自己:“他們是天和地,不能再見。”
    只因再見會淪陷。
    可他拿出了筆,強硬的續了這段緣分,手掌心的電話號碼,是怦然心動的罪證。
    安妮問她,你怎麽了?好像魂不守舍。她按捺心跳,告訴安妮,一切都好。
    可手汗濕了筆跡,她生怕遺失手心裏的潇灑字跡,匆匆忙忙寫進日記本裏。
    當答應他的那一刻,她心裏告訴自己。
    在這一刻,讓她夢一場。他們是永久的。不關利益。
    “在你說出喜歡我之前,”t孟浔把心裏的真實話告訴他:“我已經翻來覆去喜歡你好幾遍。”
    在他說出喜歡那句話之前,她已經翻來覆去喜歡了他好幾遍。
    但現實的差距,天和地的距離,無數次告誡自己,做人要識趣,不是她的不能去拿。
    蘭濯風沒想到,沒想到,她長達六年的感情,是與他同時發生的。
    有個女生,穿着破舊的鞋子,踩進了他的心裏。
    孟浔從口袋裏,拿出了19歲時,蘭濯風送給她的那個古銅色扳指。她鼓起勇氣問:“三哥,你還要不要我?”
    不是他來,而是她續寫這段緣分。
    蘭濯風眼眸微動,扳指在泛着光。
    他只深深的看了幾眼,什麽都沒說,大手覆蓋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帶入懷裏。
    他盡管什麽都沒說,但行動在告訴她。
    只要她續寫這段緣,他定把酒奉陪。
    一個月前的醉後,蘭雙拿起古銅色的扳指很驚訝的問:“孟浔,你怎麽有這個扳指?”
    “你知道這個扳指的含義嗎?”
    孟浔不懂,她看着蘭雙。
    “這是我們蘭家的家族戒指,男人給認定一生的妻子,女人給認定一生的丈夫。”
    “孟浔,三哥對你,是認真的,從一開始就是。”
    所以他早在19歲的那個生日,就已經給了她定下終生的誓言。
    而她在六年後才發現,才知道。
    “因為我背叛你,所以我六年不敢說我愛你,我沒辦法說出口。”孟浔還在哭,哭的越來越厲害,她在他懷裏,才終于踏實,卻還是止不住的抽噎:“原諒我,三哥。”
    她抽泣的就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
    哽咽,難受。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蘭濯風捧起她的臉,那張消瘦的臉龐多了幾分笑意,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輕聲道:“孟浔,不要哭。”
    “三哥,我想哭,三年了,我好難受。我真的好想你。”孟浔哭的好厲害,根本停不下來,她抓住他的手,讓他的指腹貼在她的眼淚上,一字一句道:“你摸摸我的淚,摸清每一滴眼淚的來龍去脈,你就知道我多想你。”
    她讓他摸摸她的眼淚。
    摸清她這三年來夜夜哭泣、煎熬和思念熬出來的每一滴眼淚的來龍去脈。
    他真的在摸,也在擦掉她的淚,眼淚是滾燙的。
    他眼睛也是紅的,只是喜極而泣,他吻上了釋放的孟浔,安慰她、原諒她:“那就用一生來還我。”
    用一生來贖罪。
    一生都不要分開。
    他們相擁,是時隔三年的歸屬。
    火燒雲的晚霞在私宅上面蓋下來,桌面上還有蛋糕。
    蛋糕上寫着葡語
    ——A vida é uma jornada solitária, mas eu conheci você
    ——人生是場孤獨的旅行,而我遇見了你。